“小宇,聽說你收魚獲了?鮁魚怎麼收啊?我今天捕了一些鮁魚,你看看?”梁六咧開被海風皴裂的嘴,露出一口黃牙,粗糙的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滿是期待地望著林宇。
林宇快步迎上來,幫著扶住沉甸甸的漁網,笑道:“梁六哥,今天是我們第一天收,鮁魚四毛六,你看成嗎?”
他的目光掃過網裡的鮁魚,拇指熟練地按壓魚腹檢查新鮮度,確認這魚都不錯,當即給出價格。
梁六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上下滾動。
四毛六!
這價格簡直像做夢一樣!
自從李剛來後,鮁魚價就一路跌到泥裡,他做夢都沒想到還能賣回從前的價錢。
“成,這哪能不成?”他聲音發顫,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握住林宇的胳膊,“小宇,你可真是救了大夥的命!”
“成就過秤!”林宇嗬嗬一笑說道。
梁六手腳麻利地將漁網裡的魚倒進木桶裡,兩個幫忙的村民也抬起了大秤,準備過秤。
就在這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梁六,四毛六你就賣了?我們這邊兒的鮁魚收購價可是四毛七,來我這邊兒賣。”
說話的是李剛。
隻見他雙手抱胸,嘴角掛著挑釁的笑,身後小弟跟著起哄:“就是,貴一毛呢,能多賣不少錢,來這邊兒!”
梁六直起腰,緩緩轉頭看向李剛。
海風掀起他淩亂的頭發,露出額角新添的傷疤,那是上個月因魚價爭執被李剛手下推搡磕的,現在還有些顯眼。
看了一眼之後,梁六立馬地頭,並不理會他們。
“哎......你個梁六,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李剛有些不滿。
“聽見了,不想賣給你。”梁六頭也不抬,聲音更是有些冰冷。
“那是為啥?有錢不賺?”李剛往前跨了一步,問道。
“你說為啥?因為你心黑!”
他抓起一條鮁魚狠狠摔在地上,魚血濺在李剛鋥亮的皮鞋上,“多少錢都不賣給你!就衝你這些日子壓價、使陰招,我就算把魚喂了海鳥,也不便宜你這黑心肝的!”
李剛的臉漲得發紫,脖頸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指著梁六的手都在發顫:“你個梁六,彆給臉不要臉!”
話音剛落,王大春已經“砰”地將木棍砸在秤台上,木屑四濺。
他往前跨出半步,陰影瞬間籠罩住李剛三人:“哎哎哎,乾什麼玩意兒?想乾架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啊,都給我老老實實兒的,不然彆怪我大春下手黑!”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棍子,金屬箍碰撞出刺耳的聲響,驚得海鳥撲棱棱四散飛逃。
林宇不慌不忙地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然後說道:“我說李老板,生意可不是你這麼做的,現在是法治社會,強買強賣可行不通。如果沒彆的事兒,請您靠靠邊兒,彆耽誤我收魚獲。”
他的聲音平淡,卻像根細針紮進李剛心裡。
李剛氣得渾身發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梁六還哼著小曲往木桶裡倒魚,那副悠閒的模樣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李剛的肺都快被氣炸了,這分明是在羞辱他。
這時,身旁小弟湊過來低聲獻計:“大哥,彆生氣,他不賣給咱,肯定有彆人賣給咱。這樣,一會兒,咱直接比他貴五分錢,我看誰還賣給他。”
“就這麼乾!”李剛猛地甩開小弟的手,三步並作兩步登上碼頭的石墩。
他扯開衣領,大聲吆喝了起來“大家都聽著啊,今天的魚獲,無論他們多少錢收,無論什麼貨,我都比他貴五分錢!”
這話一喊出口,瞬間在碼頭上炸開了鍋。
“哎呦,貴五分錢!”
“這可不少了,要是打的魚獲多,能多賣不少錢呢。”
“可不是嗎?”
“漲價了,總算漲價了,這不是熬出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