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林宇家的小院裡飄著海魚燉豆腐的香氣。
八仙桌擺在葡萄架下,搪瓷盆裡的紅燒鮁魚堆得冒尖,散裝白酒用粗瓷碗分著,船員們光著膀子圍坐一圈,唾沫星子隨著笑聲飛。
“那老小子被小海拽著頭發揍時,跟殺豬似的嚎!”王大春夾起塊魚鰾扔進嘴裡,吧唧著嘴比劃,“兩條腿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我跟你們說,他仨月彆想下床!”
小虎剛喝了口酒,聞言笑得嗆了半天:“活該!誰讓他想喂咱們鯊魚?這種人啊,就是欠收拾!”
“他老婆更絕!”林海扒著海蠣子,殼子被捏得嘎嘣響,“咱們揍他男人,她不光不阻止,還給咱望風呢!”
眾人正笑得起勁,坐在角落的船員宋強突然放下酒碗,手指在膝蓋上搓了半天:“小宇,我問件事兒,你可彆往心裡去。”
林宇正給大家添酒,聞言愣了愣:“強哥你說唄,都是自家人,哪能生氣?”
宋強喉結動了動,聲音壓得很低:“之前你說跟船打魚,按利潤百分之一分成……可現在魚獲都進了加工廠,賣多少錢咱心裡沒數,這……”
話沒說完,好幾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看向林宇。
王大春當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嗨!這叫啥事兒?小宇還能虧了咱們?彆忘記了,第一船打的魚獲賣的錢,他分咱們時眼睛都沒眨!”
“大春哥!”另一個年輕船員撓著頭笑,“小宇講究,咱都知道。可有些事兒說開了好,省得往後心裡膈應不是?”
“對,說清楚踏實!”眾人跟著附和,眼神裡帶著點忐忑,又有點期待。
林宇看著滿桌人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拿起酒碗跟大家碰了碰:“這事兒我早琢磨過了。”
酒液晃出碗沿,濺在他手背上,“放心吧,你們說這事兒我想過,就算在咱現在不往出賣,到了年底我也會給你們發獎金,具體多少,根據廠子的利潤定!”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喜笑顏開。
“你看,我就說不用問,小宇早就想到了我們前頭。”
“嘿嘿,還是小宇想的周到,來喝酒!”
林宇夾了塊鮁魚肉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咱打魚人說話,吐唾沫是釘。你們就放心跟著我乾,我林宇吃肉,也絕對會讓你們都能分一口!~”
“好!”王大春第一個站起來,碗底在桌上磕得當當響,“我就說小宇靠譜!來,喝酒!”
眾人紛紛舉杯,酒液混著笑聲潑灑在葡萄架下。
宋強喝得眼睛發紅,抹了把臉:“小宇,你彆往心裡去……”
“沒事兒!”林宇拍著他的肩膀,力道實打實的,“有話就說,這才像一家人。往後啊,咱們不光要打魚,還得把加工廠辦得紅火,讓村裡家家戶戶都能跟著掙錢。到時候,讓你們都也蓋磚瓦房,娶城裡媳婦......”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城裡媳婦兒能看上咱這糙漢?”
“這可沒準啊,隻要你有錢,有本事,人家享福,憑啥看不上?”
“那我要娶兩個!”小虎說道。
王大春當即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你小子,還要娶兩個,你當現在是以前的舊社會?”
“哈哈,就是,就你跟個弱雞似的,要是找兩個老婆,還不得給你陽氣榨乾了?”
眾人哈哈大笑。
院兒裡的哄笑聲還沒落下,屋裡的電話突然“叮鈴鈴”響起來,像串炸響的鞭炮。林宇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星,趿著拖鞋往裡跑。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