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著嗓子喊,聲音透過呼吸閥有些發悶:“都聽好了!下海後緊跟著我,浮標線必須保持在視線內,誰要是敢往深海竄,彆怪我用撬棍抽他!”
他指著海麵下隱約可見的礁石群:“這片淺灘水深不超過五米,暗流少,但礁石縫裡的藤壺能刮破潛水服。看見紅色浮標沒?那是邊界線,誰敢過線,立馬給我滾回船上洗漁網!”
“海底沒法說話,記住我說的手勢,豎大拇指是上潛,握拳是有危險,拍肚子是要上浮休息,都記住了吧!”
“小宇,記住了,快點兒吧,我們都已經等不及了。”
林宇比了個“OK”的手勢,“誰要是忘了手勢,就拽同伴的繩子,千萬彆逞能。記住,裝備壞了能換,命沒了可補不回來!”
王大春早就按捺不住,抱著浮標就往水裡跳,濺起的浪花打濕了林宇的麵罩:“來了來了!看誰撈的海參多!”
“蠢貨!”
林宇笑罵著跟上,腳蹼在水麵劃出兩道白痕。
十五道身影陸續入水,像一群遊向深海的魚,氧氣瓶吐出的氣泡“咕嘟咕嘟”串成線,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
林宇在前麵帶路,透過麵罩能看見船員們笨拙卻認真的模樣:小虎緊張得抓著浮標線不敢鬆手,林海則遊得比較穩當,時不時回頭看看落在後麵的其他船員。
淺灘的沙子在水流裡泛著金,幾隻小鮑魚吸附在礁石上,被王大春一把薅住,樂得在水裡直轉圈,他跟在所有船員身後,負責監督看顧著這些船員。
突然,林宇做了個握拳的手勢,所有人立刻停下動作。
他指著不遠處的暗流,那裡的海水顏色比周圍深,帶著漩渦狀的紋路。他比劃著“禁止”的手勢,又指了指安全的水域,船員們紛紛點頭,沒人敢越雷池一步。
等浮出水麵時,每個人的網兜裡都裝著七八隻海參,王大春更是舉著一隻巴掌大的鮑魚炫耀:“看見沒?這玩意兒夠咱下兩盅酒了!”
林宇摘下呼吸嘴,海水順著下巴往下滴:“這才哪兒到哪兒?”
他望著遠處深藍色的海域,那裡的礁石群藏著更大的驚喜,“等你們在淺灘練到閉著眼睛都能換氧氣瓶,咱再往深了去。”
“小宇,我都等不及了!”
“咱在海邊長大,誰知道海底跟龍宮似的?那成群的小魚,藍的綠的跟撒了把寶石似的!”
“就是!”小虎湊過來,手裡還攥著塊從礁石上撿的貝殼,殼麵的花紋像幅地圖,“淺海區都這麼漂亮,深海裡還不得有更大的魚?我剛才看見條半米長的石斑,躲在礁石縫裡瞪我呢!”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麵罩掛在脖子上晃悠,網兜裡的海參還在蠕動,濺出的海水混著興奮的唾沫星子。
林宇看著他們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下海時的樣子,那會兒他還穿著老式的海碰子裝備,全憑一口氣紮猛子,看見成群的銀魚從眼前遊過,差點忘了換氣嗆水。
他清了清嗓子,把手裡的***往船板上一拍:“彆光顧著看!海底的危險比浪頭還多。”
船員們的笑聲頓時收了些,王大春蹲在旁邊擦潛水鏡,突然接口:“小宇說得對。我之前跟他下海時還被海鰻咬傷手指呢,那玩意兒藏在珊瑚縫裡,你碰它一下,它能追著你咬半裡地。”
“剛剛下水,誰想去摘礁石上的珊瑚來著?”林宇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我告訴你們,那珊瑚有毒,尤其是那種豔紅色的,汁液沾到皮膚上,不出三分鐘就麻痹神經,在水裡動不了,就隻能等著喂魚。”
聽到這話,小虎的臉“唰”地白了,撓著後腦勺直道歉:“小宇哥,我……我就是覺得好看,不知道有毒,對不起啊。”
“知道錯就好。”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今天算個教訓,往後看見不認識的東西,彆伸手碰。海底的規矩比船上多,守不住規矩,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王大春趕緊打圓場:“他就是個愣頭青,下次我盯著他!”
說著踹了小虎一腳,“聽見沒?再敢亂摸,我讓你在船上洗一個月的魚腸!”
小虎紅著臉點頭,眾人也收起了嬉鬨的心思。
林宇望著漸漸平靜的海麵,陽光穿透海水,在海底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不是他嚴厲,不通人情。
這個時候不嚴厲約束他們,等真的深海作業的時候,就得丟命!
“行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他站起身,踢了踢腳邊的網兜,“把今天撈的海參處理了,挑最大的給村長和師爺送去,剩下的你們分了拿回去吃。明天咱往東邊礁石群去,那兒的鮑魚多,一邊訓練,咱們一邊撿海參和鮑魚,等你們都熟悉了海底環境,就去深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