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看著劉永超換線時那股不服輸的勁頭,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則收起魚竿,靠在船舷上曬太陽。剛才跟金槍魚較勁時用了不少力,這會兒胳膊還有些酸。
劉永超換了最粗的鋼絲線,又把魚鉤換成大號的,掛了塊厚實的魷魚乾,使勁往金槍魚群消失的方向甩去。
魚線“嗖”地飛出去老遠,“咚”一聲紮進水裡,濺起一大片水花。
他握著魚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麵,那架勢,仿佛不是在釣魚,而是在跟誰賭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身平穩地向前行駛,海麵上除了偶爾掠過的海鳥,再沒什麼動靜。
就在林宇以為劉永超要空竿的時候,他的魚竿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劉永超頓時來了精神,猛地一拽,感覺到手裡有東西,興奮地大叫起來:“釣到了!釣到了!這次肯定是金槍魚!”
林宇聞言,笑著走過去,“劉大哥,你先彆急著高興,這力道可不大,不像是金槍魚。”
劉永超一愣,手上的感覺確實很輕,幾乎沒什麼掙紮的力道。他半信半疑地慢慢收線,隨著魚線越來越短,一個小小的黑影出現在水麵上。
等他把東西拽上船,頓時瞪大了眼睛,差點罵出聲來。
魚鉤上掛著的哪是什麼金槍魚,分明是一隻巴掌大的小海龜。小海龜的四個爪子在空中胡亂蹬著,脖子伸得長長的,嘴裡還叼著那塊魷魚乾,樣子十分滑稽。
這時,檢查設備和貨物的船員們正好回來,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劉大哥,你這釣的是啥啊!”一個年輕船員打趣道。
“就是啊,這咋還釣個王八?”另一個船員接話道,隨即又改口,“哦不對,水裡的是王八,海裡的是龜,老劉大哥釣的這是一個龜兒子呢!”
眾人哈哈大笑,笑聲在甲板上回蕩。
劉永超的臉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那隻掛在魚鉤上的小海龜,又看了看笑得前仰後合的眾人,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們知道什麼?我特意釣的!這海龜可是好東西,燉個海龜湯,給你們補補陽氣。瞧你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的,一看就是平時沒少玩手藝活。”
“得了吧劉大哥,”林宇笑著把小海龜從魚鉤上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這小海龜還沒長大呢,放了吧,等它長大了再釣也不遲。”
劉永超看著小海龜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裡的那點窘迫也消了不少,嘟囔道:“放就放,我還不稀罕呢。”
劉永超正捏著小海龜的背甲,準備往海裡扔,手腕卻被林宇一把按住。
“劉大哥,等一等!”林宇的聲音帶著點急切,“給我看看!”
“一個小海龜,有啥好看的?”劉永超一臉不解,但還是把小海龜遞了過去。
小家夥似乎知道自己要被放生,蹬腿的勁兒都小了,縮著脖子裝死。
林宇小心翼翼地接過,指尖拂過龜甲上的紋路,眉頭慢慢皺起,又突然舒展開,眼睛亮得驚人:“這不是普通海龜,好像是玳瑁!”
“玳瑁?那是啥?”
劉永超湊過來,跟其他船員一起圍著看,滿臉茫然。
“是種很珍貴的海龜。”林宇用手指點著龜甲,耐心解釋,“你看它背上的殼,不是一整塊,是好多塊角質板拚起來的,每一塊上麵的花紋都不一樣,像......像潑了墨的雲彩,又有點像咱漁民畫的海浪紋。”
他翻過小海龜,指著腹部:“而且它的嘴是尖的,像鷹嘴,普通海龜的嘴都是圓鈍的。這玩意兒的甲殼金貴著呢,以前的達官貴人,就愛用這殼做眼鏡框、梳子,還有女人戴的簪子,說戴久了能清熱明目。”
“這麼稀罕?”劉永超眼睛瞪圓了,伸手想再摸摸,又怕捏壞了,“那這小東西......值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兒。”林宇輕輕撫摸著玳瑁的背甲,小家夥似乎放鬆了些,伸出腦袋眨了眨眼,“現在不讓隨便捕撈了,屬於保護動物。不過老一輩說,見著玳瑁能帶來好運,尤其對出海的人來說,是吉兆。”
船員們這才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難怪看著花紋這麼特彆,原來是玳瑁!”
“我爺爺以前見過玳瑁梳子,說是紅得透亮,上麵的花紋像活的一樣。”
“那現在咋辦?還放回去嗎?”
“那就看你自己了,畢竟是你釣上來的。”林宇嗬嗬一笑,說道,“你可以選擇放回大海,也可以選擇賣掉,雖然是保護動物,但是這年頭監管不到位,也很難查到你。你也可以選擇養起來,畢竟這個玳瑁太小了,賣也賣不上價錢,養大了再賣值錢。”
說著,林宇再次提醒:“我可提醒你啊,這東西不能離開水太久,容易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