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湊近聞了聞,一股濃鬱的魚腥味混著淡淡的甜香撲麵而來,確實夠霸道。
“不錯,這腥味夠持久,水流再急也能留住魚。”他由衷讚歎,“加細沙是個巧思,魚啄食的時候不容易一口吞掉,能多留會兒。”
“那是!”徐蔚然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又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跟你比起來,我這餌可能對付不了大魚。你那魷魚內臟拌的餌,是不是更適合釣大家夥?”
“也不一定。”林宇笑了,“魚餌這東西,沒有萬能的,得看水裡的魚認不認。有時候越簡單的餌,效果反而越好。我小時候用海邊的紅蚯蚓,照樣釣起過比胳膊還粗的海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很快就到了漁村。
徐蔚然的住處就在林宇住的漁婦家隔壁,也是間帶小院的瓦房,院裡曬著幾串乾魷魚,風一吹晃晃悠悠的。
“就在這兒弄吧,一會我還打算去附近市場去買一些動物內臟,你要不要一起?”徐蔚然說道。
“好啊,我也有這個打算,不同的餌對付不同的魚,得多準備一些。”
......
林宇和徐蔚然合計著,既然要做魚餌,不如多備幾種,應對不同水域的魚情。兩人拎著空竹筐,往港口附近的海鮮市場走去。
清晨的市場熱鬨得很,剛靠岸的漁船上卸下的海貨還帶著冰碴子,攤主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混著鹹濕的海風,格外有煙火氣。
“新鮮的魷魚!剛從南海拖回來的!”
“蝦醬要不要?自家曬的,拌啥都香!”
“先買魷魚內臟,這是第一種餌的主料。”林宇帶著徐蔚然走到一個賣魷魚的攤位前,攤主正麻利地剝著魷魚皮,旁邊的鐵盆裡堆著一堆紫紅色的內臟,泛著濃鬱的腥氣。“老板,這內臟全要了,再稱兩斤鮮魷魚須。”
徐蔚然捂著鼻子往後退了退,又好奇地湊過來:“這味兒也太衝了,魚真能喜歡?”
“越腥越愛咬。”林宇笑著付了錢,讓攤主把內臟裝進油紙袋,“礁石區的石斑魚就好這口,尤其是產卵期,對這種高蛋白的餌沒抵抗力。”
接著,他們轉到賣乾貨的攤位。
徐蔚然指著掛在竹竿上的乾蝦:“這個好,泡軟了搗成粉,拌在玉米麵裡,釣鯛魚肯定管用。”
她踮著腳挑了幾串最大的,又抓了兩把曬乾的南極磷蝦,“這個磷蝦粉腥味重,還帶點鹹,適合做深海區的餌。”
林宇則在一旁選了些粗玉米麵和麥麩:“這兩種能增加餌料的黏度,拋竿的時候不容易散。”
他又讓攤主稱了半斤蜂蜜,“加點甜的,能中和腥味,說不定能吸引些雜食性的魚。”
走到市場角落,一個老漢正蹲在地上賣海邊的紅泥和細沙。
“這也要買?”徐蔚然看著那堆灰撲撲的泥,滿臉疑惑。
“必須得要。”林宇蹲下身,抓起一把紅泥聞了聞,“這泥裡有海藻的腐殖質,帶著天然的海腥味,摻進餌料裡,魚更容易放鬆警惕。細沙能增加比重,讓餌更快沉到水底,適合釣底層魚。”
老漢笑著搭話:“後生懂行啊!這紅泥可是好東西,以前老漁民都用它拌餌,比啥香精都管用。”
一聽這話,徐蔚然頓時表示,那自己也要試一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挑了些碎貝殼粉,餌料中摻入能增強餌料的硬度,讓魚在啄食時更費力氣,方便提竿。
最後,竹筐裡已經堆滿了各種材料:鮮魷魚內臟、乾蝦、磷蝦粉、玉米麵、麥麩、蜂蜜、紅泥、細沙、貝殼粉,滿滿當當的,透著一股混雜著腥、甜、鹹的複雜氣味。
“這下三種餌的料都齊了。”徐蔚然掂了掂筐子,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一種專攻礁石區的石斑,一種對付淺灘的鯛魚,還有一種試試能不能釣深海的大魚。”
林宇點頭:“回去趕緊處理,新鮮的內臟得先醃上,不然天熱容易壞。”
回到小院時,日頭已經爬到頭頂。
林宇和徐蔚然顧不上擦汗,立刻忙活起來。
院子角落的石板桌上,攤開了從市場買回來的各種原料,魷魚內臟的腥氣、蝦粉的鹹鮮、蜂蜜的甜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又霸道的氣味。
林宇負責處理第一種餌:他把魷魚內臟倒進石臼,掄起木槌狠狠砸下去,紫紅的汁液濺在石板上,帶著黏糊糊的韌勁。
砸到半爛時,他又抓了兩把蝦粉和麥麩進去,邊搗邊加海水調和,直到所有原料揉成一團深褐色的泥,攥在手裡能成團,鬆手又能緩緩散開。
徐蔚然則在另一邊忙活她的玉米麵餌。
她先把魚腸蒸熟,晾到溫熱就倒進盆裡,用筷子攪成泥,再拌進黃澄澄的玉米麵,又挖了兩大勺蜂蜜進去。“得多揉會兒,讓甜味滲進每一粒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