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海麵突然湧起一股渾濁的浪濤,一條灰黑色的鯊魚如離弦之箭般從水下竄出,尖銳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啊!”
徐蔚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渾身一哆嗦,手裡的抄網“哐當”一聲掉在甲板上。
鯊魚衝起的水花劈頭蓋臉地潑在她身上,冰涼的海水讓她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濕漉漉的甲板上,心臟“咚咚”地跳得像要衝出胸膛。
林宇也是心頭一震,他壓根沒料到鯊魚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那鯊魚速度快得驚人,幾乎在他看清魚鰭的瞬間,就“哢嚓”一聲咬住了旗魚的魚尾。
旗魚吃痛,猛地掙紮起來,可鯊魚的咬合力實在太強,任憑它怎麼扭動,都擺脫不了那致命的撕咬。
沒一會兒,海麵上就浮起大片猩紅的血水,順著船舷緩緩蔓延開來。
林宇咬著牙猛地收線,等把剩下的魚身拽上船時,那條原本足有四五百斤重的旗魚,已經隻剩下前半段身子,斷裂處的魚肉還在微微顫動,看著格外可惜。
徐蔚然從甲板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海水,看著那隻剩下一半的旗魚,臉上寫滿了失望。“這麼大的旗魚,要是能完整釣上來,絕對能創紀錄了。”
她輕聲嘀咕著,語氣裡滿是惋惜。
林宇也歎了口氣,他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水,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半截旗魚。這可是遊釣界的頂級目標魚,而且看這體型,少說也有四五百斤,就這麼被鯊魚分食了,任誰都會心疼。
“你們兩個也彆懊惱了。”一旁的船夫大叔抽著煙,慢悠悠地開口,“這麼大的旗魚,就算沒被鯊魚咬,你們倆也未必能完整弄上船。這魚力大得很,真要硬拽,說不定能把船板都給掀了。”
林宇和徐蔚然對視一眼,都覺得船夫說得有道理。
四五百斤的大家夥,光是拖拽上船就夠費勁了,更彆說它還在拚命掙紮。這麼一想,心裡的失望倒消散了些。
徐蔚然蹲下身,用手比了比那半截旗魚的長度,忽然笑了:“好歹咱們也算釣上來過這麼大的旗魚,雖然不完整,但也夠吹一陣子了。”
林宇也被她逗笑了,點了點頭:“沒錯,而且咱們船艙裡的漁獲已經不少了,就算沒這條旗魚,成績也差不了。”
徐蔚然望著海裡遊弋的幾條鯊魚,眉頭微微皺起,轉頭問林宇:“現在怎麼辦?這麼多鯊魚在附近,肯定釣不成魚了,要不要聯係舉辦方換個釣點?”
林宇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海麵,幾條灰黑色的鯊魚還在周圍盤旋,時不時露出三角形的背鰭。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個釣點不錯,水流和魚情都好。且不說聯係舉辦方能不能找到更好的釣點,就算能找到,來回折騰也得浪費不少時間。有這個時間,咱們完全可以等鯊魚散去。”
他頓了頓,指著海麵上漂浮的零星碎肉,“等它們吃飽離開了,留下的殘羹剩飯會迅速吸引大量小魚過來,到時候魚群隻會更密集。”
徐蔚然聽完眼睛一亮:“你說得對!鯊魚捕食後,這片海域反而會成為魚群的‘食堂’。”
可她看了看空蕩蕩的海麵,又有些坐不住,“那咱們就這麼乾等著?”
林宇抬頭看了看天色,正午的太陽正懸在頭頂,曬得甲板有些發燙:“正好到飯點了,先吃飯補充體力吧。等咱們吃飽喝足,說不定鯊魚就走了。”
“吃飯?”徐蔚然眼睛瞬間亮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寶貝,轉身從船艙角落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我早準備好了!”
她拉開拉鏈,接二連三地往外掏飯盒,長方形的、圓形的、不鏽鋼的、塑料的......竟擺了滿滿一甲板,足有十多個。
林宇看得直咋舌。
隻見飯盒裡裝著油亮的紅燒排骨,青瓷碗裡是冰鎮的醉蟹鉗,透明餐盒裡碼著切好的芒果班戟,連真空包裝的鹵雞爪和現烤的棗糕都擺得整整齊齊。
最讓人驚喜的是一小盆生醃蝦姑,蝦肉透著粉紅,裹著蒜香和酒漬,光聞著就讓人咽口水。
“你這是把廚房搬來了?”林宇拿起一塊棗糕塞進嘴裡,甜糯的口感混著棗香在舌尖散開,“我還以為比賽隻能啃麵包呢。”
他說著從自己包裡掏出兩袋全麥麵包和一瓶礦泉水,跟徐蔚然的“盛宴”比起來,顯得格外寒酸。
“誰讓你們大男人出門總湊活。”徐蔚然笑著往船夫碗裡夾了塊排骨,“大叔也一起吃,多嘗嘗。我早料到比賽耗體力,特意起大早準備的。”
船夫大叔也不客氣,咬了口醉蟹鉗,眯著眼直點頭:“姑娘手真巧,這味道比鎮上飯館做的還地道!”
“那是,我們家就是開飯店的!”
三人圍坐在甲板上,頭頂是湛藍的天空,耳邊是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手裡捧著熱乎的飯菜,倒像是在海邊野餐。
徐蔚然講著自己研究生醃配方的趣事,林宇分享著辨認魚群的小技巧,船夫大叔則插話說著遠海的奇聞異事。
剛才被鯊魚攪黃的好心情,早被這頓飯的香氣熏得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