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徐蔚然拍著他的胳膊,力道不輕,“你的技術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從找釣點到控魚,比那些老把式都厲害。再說了,我也不會拖後腿啊。”
林宇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見李洋帶著王通和陸貴宇走了過來。
王通手裡的成績卡被捏得發皺,陸貴宇則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兩人臉上都帶著蔫蔫的喪氣。也難怪他們兩人如此,小組賽第六,比第五名僅差3斤,這差距像根魚刺卡得人難受。
“林宇,恭喜了。”陸貴宇先開了口,聲音裡帶著點澀味,“你們這成績,真是沒話說。”
“運氣好而已。”林宇側身讓他們看到自己漁獲箱裡的黑鰵,“要不是中途釣上這個,重量還得差一截。”
他頓了頓,真心實意道,“你們也可惜,要是風浪沒提前來,肯定能超上去。”
王通苦笑一聲,擺手道:“彆安慰我們了,大家都提前結束,怨不得彆人。”
“我們倆打算先走了,預祝你後續的比賽能取得好成績。”
“不等決賽看完?跟我們一起走?”林宇有些意外。
“不了,家裡一堆事等著呢。”王通撓撓頭,“你們進決賽的,接下來五天都得備賽吧?聽說世界大賽下個月就在澳洲開賽,哪有時間回家。我們在這兒耗著也沒用。”
“下個月?”林宇愣住了。
他隻知道有世界賽這回事,壓根沒聽說具體時間。
算算日子,自己出來已經半個多月了,臨走時母親說膝蓋疼得厲害,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家裡媳婦兒還懷著孕。
一股焦躁突然竄上來,像被魚鉤勾住的魚,在心裡亂撞。
徐蔚然看出他臉色不對,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怎麼了?”
“沒事。”林宇勉強笑了笑,轉頭對王通說,“那路上注意安全,有機會我們再遇到,一起喝酒!”
送走二人後,徐蔚然見他望著碼頭的方向出神,輕聲問:“是不是擔心家裡?”
林宇點頭。
“明天休息,我得找地方,給家裡打個電話!~”
他望著遠處鱗次櫛比的漁船,忽然覺得那片曾讓他癡迷的海麵,此刻竟不如老家陽台那盆母親侍弄的綠蘿讓人牽掛。
“那估計得去鎮上了,這小漁村可不會有電話。”徐蔚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們明天一起吧,我也給家裡打個電話。”
聞言,林宇點了點頭。
......
第二天清晨,林宇和徐蔚然踏著晨光走進了附近的小鎮。
南方的鎮子總帶著股潮濕的古韻,青石板路被雨水衝刷得油亮,縫隙裡鑽出幾叢青苔,踩上去軟綿綿的。
兩旁的老房子多是白牆黑瓦,飛簷翹角上掛著褪色的燈籠,風一吹就輕輕搖晃,恍惚間像是走進了水墨畫裡。
林宇伸了個懶腰,連續兩天在船上跟大魚較勁,胳膊和腰腹的肌肉都泛著酸痛,走在平地上反倒覺得腳下發飄。
徐蔚然背著個帆布包走在前麵,時不時停下來摸一摸街邊老槐樹粗糙的樹皮,或是對著牆角曬太陽的花貓笑一笑,昨晚晉級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連腳步都帶著輕快的節奏。
“這鎮子看著不大,電話亭該不難找吧?”徐蔚然回頭問,手裡還捏著片剛撿的銀杏葉。
林宇環顧四周,街邊多是賣漁具和海產乾貨的小店,老板們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喝茶,見他們兩個生麵孔,也隻是抬眼笑笑。
兩人沿著主街走了半圈,問了幾個路人,都說“咱們這小地方,哪有什麼電話亭?你們得去公共電話排隊去!”
順著好心大嬸手指的方向拐過街角,喧鬨聲陡然清晰起來。
一間掛著“公用電話站”木牌的小平房外,蜿蜒的隊伍已經排到了巷口,少說也有二十來人。
大多是些皮膚黝黑的漁民,手裡攥著皺巴巴的紙幣,要麼低頭抽著煙,要麼踮腳望著屋裡的動靜,濃重的海腥味混著煙草味在潮濕的空氣裡彌漫。
林宇停下腳步,眉頭微微蹙起。
連續兩天緊繃的神經還沒完全鬆弛,看著這長隊,胳膊的酸痛似乎更明顯了些。
他轉頭看向徐蔚然,發現她正盯著隊伍裡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姑娘,那孩子正蹲在地上用樹枝畫著小魚,辮梢還沾著海邊的細沙。
“看來得等一陣子了。”徐蔚然直起身,從帆布包裡翻出兩瓶礦泉水,遞給他一瓶,“早知道帶副撲克牌來,還能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