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啥?”
二丫趴在船舷上,小手指著氣囊,眼睛瞪得圓圓的。
徐蔚然也看呆了:“看著像......氣球?可哪有這麼大的氣球漂在海上?”
就在這時,一直領航的小虎鯨突然發出一聲清亮的“啾鳴”,像是在通報什麼。
它不再等船,擺動著尾鰭,像支黑色的箭似的朝著那兩個氣囊快速遊去,水波在它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白痕。
林宇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發現那氣囊並非完全密封,頂端似乎有個小口,正隨著海浪的波動微微開合,隱約能看到裡麵似乎裹著什麼東西。
“不對勁。”林宇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這氣囊看著不像是某種救生裝置......”
船緩緩靠近,離氣囊還有幾十米遠時,林宇已經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混雜在鹹腥的海風裡,格外刺鼻。
他示意柱子停船,自己則拿起船槳,警惕地打量著那兩個沉默的氣囊,小虎鯨費這麼大勁把他們引來,顯然與這東西脫不了乾係,隻是這深海之中,突然出現如此巨大的漂浮物,實在太過詭異。
船緩緩靠近,離那兩個氣囊隻有幾步之遙時,林宇等人看清了水下的景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兩個巨大的氣囊並非憑空漂浮,而是用堅韌的繩索係在水下。
繩索的另一端,竟纏在一條成年虎鯨的背上!
這虎鯨體型龐大,足有七八米長,此刻卻毫無生氣地懸浮在水中,背部的皮膚失去了光澤,泛著一種病態的灰白。
更觸目驚心的是,兩根鏽跡斑斑的標槍斜插在它的脊背兩側,槍頭深深紮進肉裡,周圍的海水被染成了暗褐色,顯然是流了很久的血。
而那兩個氣囊,一端連接著標槍的尾部,像兩個巨大的浮球,硬生生拖著瀕死的虎鯨,不讓它沉入海底。
“是......是條大虎鯨!”柱子的聲音都在發顫,他這輩子沒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這標槍……是捕鯨的?”
徐蔚然下意識地捂住了二丫的眼睛,可自己的視線卻移不開,那成年虎鯨的胸鰭還在極其微弱地擺動,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每動一下,標槍周圍就會滲出一縷新的血,在海水中緩緩散開。
剛才引路的小虎鯨此刻正圍著成年虎鯨打轉,用腦袋不停地蹭著它的身體,發出一聲聲短促而淒厲的鳴叫,那聲音不再是之前的雀躍,而是充滿了悲傷和無助,聽得人心頭發緊。
林宇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他終於明白小虎鯨為什麼要攔著他們的船。
它不是在胡鬨,是在求救!
這條成年虎鯨,多半是它的母親或親人,被獵人的標槍射中,又被氣囊困住,而小虎鯨自己無力救助,隻能冒險引來人類幫忙。
“這標槍插得太深了......”林宇的聲音有些乾澀,他能看到標槍尾部的倒鉤,顯然是為了防止獵物掙脫,“氣囊裡應該充了氣,專門用來拖著它,不讓它沉下去,也不讓它遊走。”
小虎鯨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突然遊到船邊,用腦袋不停地撞著船板,發出“砰砰”的聲響,眼睛裡滿是哀求。
它又轉頭看向成年虎鯨,再轉回來看著林宇,反複幾次,那焦急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它的意圖。
二丫從徐蔚然的指縫裡看到了這一幕,小聲問:“它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海麵上隻剩下小虎鯨的悲鳴和海浪拍打氣囊的聲音。
那兩個巨大的氣囊此刻看來不再詭異,反而像兩隻扼住生命的手,將這條原本威猛的海洋霸主困在生與死的邊緣。
林宇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他看向柱子:“有工具嗎?把標槍拔出來,把氣囊解開。”
柱子愣了一下:“可......這都這樣了,還能活嗎?而且這標槍太結實,咱船上的工具怕是......”
“試試吧。”林宇打斷他,目光落在小虎鯨哀戚的眼睛上,“就算救不活,也不能讓它就這麼吊著。”
小虎鯨像是聽懂了“試試”兩個字,突然安靜下來,隻是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林宇的小腿,像是在道謝。
陽光照在海麵上,將成年虎鯨背上的血跡映得格外刺眼,也將小虎鯨眼中的期盼,照得無比清晰。
林宇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開始行動。
他先是讓柱子把船上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找出來,***、老虎鉗、備用繩索,甚至還有一把用來撬生蠔的扁平撬棍,一股腦堆在甲板上。
“蔚然,你看好二丫,彆讓她靠近船邊。”林宇一邊穿潛水服,一邊快速吩咐,“柱子,你跟我下水,幫我穩住標槍,我來處理倒鉤。”
穿好裝備後,林宇深吸一口氣,先跳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