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屬於典型的熱帶乾濕季氣候,雨季時河水會上漲數米,淹沒岸邊的樹林,形成獨特的洪泛區;而到了旱季,水位下降,河道會變得狹窄,露出大片的沙洲和泥灘。
這種特殊的環境對魚類的影響極大。
就拿他們今天的目標魚種來說:
淡水鋸鰩偏愛這種茶褐色的水體,渾濁的環境能幫它們隱藏身形,便於伏擊獵物。而雨季的洪泛區則成了它們的繁殖場,茂密的水生植物為幼魚提供了天然的庇護所。它們吻部的鋸齒在渾濁水域裡更能發揮作用,哪怕看不見獵物,也能通過鋸齒上的電感受器探測到水底的動靜。
而澳洲肺魚則完美適應了這裡的乾濕交替。
旱季來臨時,它們會鑽進河床的淤泥中,依靠特殊的鰾進行呼吸,進入類似冬眠的狀態,靜靜等待雨季的到來。而富含腐殖質的河水滋養了大量的水生昆蟲和軟體動物,正好成了肺魚的主食,也讓它們的肉質變得格外緊實。
船行至一處河灣,工作人員突然放慢速度,指著岸邊的一棵大樹說:“看那裡,有肺魚活動的痕跡。”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水麵上有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岸邊的泥地上還有幾個碗口大的凹坑,那是肺魚在旱季休眠時留下的洞穴。
“這裡的生態太完整了。”徐蔚然由衷感歎,“魚和環境完全融在一起了。”
林宇點點頭,心裡卻在琢磨:這樣的環境雖然利於魚類生長,但對釣魚人來說卻是不小的挑戰。
渾濁的水體讓魚情難以判斷,複雜的水下地形,如水草、岩石、樹樁更是給遛魚增加了難度,稍有不慎就會切線跑魚。
船長龍緩緩駛入一片開闊水域,工作人員用對講機通知:“前方就是釣點,可以下船了。”
林宇三人拿起釣具,踩著淺灘上的鵝卵石登上河岸。
腳下的泥土鬆軟濕潤,還能感覺到微微的震動——那是遠處瀑布的水流衝擊造成的。兩岸的雨林裡傳來不知名鳥類的叫聲,與河水的流淌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自然的交響樂。
“準備開始吧。”林宇深吸一口氣,將魚餌拋向遠處的水草叢,“適應這裡的環境,才能釣上魚。”
二十多艘釣船在河灣處依次停靠,選手們踩著及膝的淺灘水登上河岸。
林宇三人選了塊靠近水草叢的平坦地麵,剛放下釣具,褲腳就被岸邊的蚊蟲圍了個嚴實,熱帶的小蟲帶著嗡嗡的翅聲,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個紅癢的印記。
“先噴點這個。”陳溪從背包裡翻出驅蚊液,往三人褲腿和領口噴了一圈,“這地方的蚊子能把人抬走。”
林宇沒急著組裝魚竿,而是蹲在岸邊觀察水情。
茶褐色的河水看似平靜,水下卻藏著暗流,水草在水流中輕輕擺動,根部偶爾閃過銀色的影子,是小魚在穿梭。他伸手掬起一捧水,指尖能感覺到細微的顆粒感,那是懸浮的腐殖質。
“這裡的水底應該有不少淤泥。”林宇站起身,對兩人說,“釣鋸鰩得用長柄鉤,不然容易掛底;肺魚喜歡躲在水草根附近,餌要往草縫裡送。”
夏春光的缺席讓三人的分工不得不調整:林宇主釣,陳溪負責抄魚和觀察魚情,徐蔚然則承擔起整理釣具的活兒。
她蹲在地上,把比賽指定的假餌分門彆類擺好,模仿小魚的軟餌、帶腥味的麵團餌、還有幾枚亮片,陽光一照,在茶褐色的河麵上能閃起細碎的光。
“鋸鰩是食肉的,用這個試試。”
徐蔚然遞過一枚銀色軟餌,尾巴處帶著紅色的絨毛,入水後能模擬受傷小魚的掙紮。
林宇接過軟餌,熟練地掛在長柄鉤上:“肺魚雜食,用麵團餌混點魚粉,說不定效果更好。”
他邊說邊組裝魚竿,選了根中硬調的淡水竿,線組搭配比海釣時細了一號,在這種多障礙的水域,細點的線反而更靈活。
陳溪在旁邊用樹枝清理出一片空地,把折疊凳擺好,又往水裡扔了幾塊石頭試探水深:“這邊大概兩米深,草縫間距寬,適合下竿。”
不遠處,其他國家的選手也在忙碌。
幾個歐美選手正往魚竿上綁大號擬餌,顯然是衝著鋸鰩來的;日本隊則慢條斯理地調配著魚餌,據說他們帶了特製的發酵餌料,專門針對肺魚的食性。
“他們好像很有經驗。”徐蔚然小聲說,目光落在日本選手的餌盆上。
“彆管彆人。”林宇已經把魚竿架在岸邊的樹樁上,軟餌順著水草間隙沉入水中,“咱們按自己的節奏來。鋸鰩警惕性高,得讓餌在水底慢慢拖,像受傷的小魚;肺魚動作慢,要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