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蛋還在門前等著,眼裡著急。
二妮攥著林宇的手,可也知道王大春他們肯定是出了事兒耽誤不得,眼淚啪嗒啪嗒掉在被子上:“媽,要不......咱把小宇哥叫醒吧?大春哥他們在海上出事了,隻有他能拿主意,村裡沒人比他更懂海上的事......”
王玉芬渾身一僵,腳步下意識地往炕邊挪了挪,目光落在林宇蒼白卻依舊泛紅的臉上。
她伸出手,指尖剛碰到林宇的臉頰,就被那滾燙的溫度燙得縮回手,剛才張大夫特意叮囑,林宇得靜養,不能受刺激,要是現在把他叫醒,萬一病情反複,後果不堪設想。
“不能叫!”王玉芬咬著牙搖頭,聲音卻帶著幾分猶豫,“張大夫說了,他這病得躺三天,一受刺激高熱更難退。要是叫醒他,他急著去海邊,再吹了風,說不定會更嚴重......”
“可大春哥他們咋辦啊?”二妮哭得更凶了,“望風一直叫,肯定是出大事了!萬一遇到小鬼子,或者船出了故障,再耽誤下去,就來不及了!”
王玉芬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都泛了白。
她何嘗不知道事情緊急?
王大春他們船上有五個船員,都是自己家的船員,要是真出了意外,五他們家也得擔責任,更沒臉麵對他們的家人。
可林宇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叫醒他,他能撐著去海邊嗎?
說不定走兩步就會再次暈倒,到時候不僅幫不上忙,還得讓人分心照顧他。
“這.....”王玉芬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頭對趙鐵蛋問道:“鐵蛋,村長知道這事兒了嗎?”
“知道了,已經在海邊兒了,就等著小宇哥去了!”
王玉芬站在院門口,心裡像被亂麻纏得緊緊的。
二妮還在屋裡守著林宇,時不時傳來壓抑的啜泣聲,炕上林宇的體溫時高時低,退燒藥似乎隻起了片刻作用。
“不能再等了。”王玉芬咬了咬牙,轉身往屋裡走:“鐵蛋,這樣...”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跟村長說,現在村裡的事隻能麻煩他多費心安排,讓人去海邊找找大春他們的船,注意安全,彆再出意外;另外去大勇家一趟,告訴大勇一聲,明天一早讓他開著拖拉機,送小宇去鎮上醫院。”
趙鐵蛋聽得臉色一變,趕緊點頭:“嬸子您放心!我這就去!保證把話一字不差地帶給他們!”
他說著,轉身就要跑,又被王玉芬叫住。
“等等。”王玉芬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塞到趙鐵蛋手裡,“路上要是遇到去海邊的村民,讓他們彆亂闖,跟著村長的安排來。要是村長需要買啥東西,你先幫著墊上,回來我再給你。”
“嬸子,不用!”趙鐵蛋把錢推回去,語氣堅定,“林宇哥平時待我們不薄,現在他出事了,我幫點忙是應該的,哪能要您的錢!”
說完,他撒腿就往村長家的方向跑,腳步又快又穩,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
王玉芬站在門口,看著趙鐵蛋遠去的背影,心裡稍微踏實了些。
村長羅全在村裡威望高,辦事也周全,有他出麵安排,至少不會亂了陣腳。
她轉身回屋,剛進門就看到二妮紅著眼圈走過來:“媽,這麼晚了,進?”
“嗯。”王玉芬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林宇的額頭,還是燙得嚇人,“村長來了就好了,他能幫咱拿主意。你彆太擔心,先去歇會兒,我在這兒守著。”
“我不歇。”二妮搖了搖頭,重新坐在炕邊,握著林宇的手,“我要在這兒等小宇哥醒過來,等村長帶來大春哥他們的消息。”
屋裡又恢複了安靜,隻有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和林宇微弱的呼吸聲。
......
與此同時,湛藍的海麵上
“突突突......”
大船的引擎嘶吼著,船尾激起半米高的白浪,王大春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後視鏡裡,小鬼子的兩艘巡邏船還在瘋狂追趕,船身上的太陽旗在海風裡獵獵作響,機槍口的黑影看得人心裡發毛。
“再快點!把船往淺灘方向開!”王大春嘶吼著,額頭上的汗混著海水往下淌。
剛才小鬼子突然從兩側包抄過來,要是沒想起林宇以前教的“突圍法”,借著大船吃水淺的優勢,往暗礁密布的淺海區衝,逼得小鬼子的深吃水巡邏船不敢靠近,他們這會兒早就被圍死了。
船員林海死死盯著船底的測深儀,聲音發顫:“春哥!前麵水深隻剩三米了!再往前要觸礁了!”
“停!”
王大春猛地打方向盤,大船在海麵上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堪堪停在暗礁區邊緣。
身後的小鬼子巡邏船果然不敢再追,隻能在深水區打轉,甲板上的鬼子氣得哇哇大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暫時脫離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