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的煤油燈忽明忽暗,映著兩人緊繃的臉,剛才打鬥的痕跡還留在地上,那把掉落的匕首被林宇撿起來放在桌角,刀刃上還泛著冷光。
金大叔坐在床沿上,手還在微微發顫,剛才的驚魂未定漸漸被一股寒意取代。他看著艙門,忽然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不安:“林宇,你覺得這事兒跟樸先生有關係?”
林宇點了點頭。
“這地方是樸先生給咱們安排的,他明明說有人巡邏、很安全,怎麼剛到半夜就有小偷摸進來?”
林宇正用布擦著小鐵鏟,聞言動作頓了頓,抬眸看向金大叔。
“還有更怪的!剛才那兩個小偷跳海跑了,咱們剛追到門口,巡邏的人就來了,這也太巧了吧?像是早就等著似的!更離譜的是,這麼一會功夫樸先生怎麼就來了?”
金大叔點了點頭。
“的確,我記得樸先生說過,他在黑市有專門的住處,離咱們這兒不近,剛才從打鬥到巡邏的人來,前後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他怎麼可能這麼快趕過來?”
金大叔的聲音裡帶著顫音,越想越覺得膽寒,“難不成......剛才那兩個小偷,跟他有關係?”
這話像一塊石頭投進林宇心裡,他皺起眉,仔細回想剛才的細節。
樸先生白天安排住宿時,笑得溫和,還特意說“有事喊船上的人”;可今晚小偷剛闖入,巡邏的人就精準趕到,樸先生又莫名出現在附近,這一連串的“巧合”,確實透著古怪。
但他很快壓下心裡的疑慮,把擦乾淨的鐵鏟放回床底,看著臉色發白的金大叔,語氣平靜:“大叔,咱們也隻是猜測。沒有證據,不能斷定樸先生和這事有關。”
“可這些巧合也太邪門了!”金大叔急得搓手,“萬一他真有問題,咱們明天買快艇、取海貝幣,豈不是羊入虎口?”
林宇拿起桌上的存單,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眼神堅定:“存海貝幣的憑證沒丟,這是最關鍵的。明天該買快艇還是要買,隻要咱們拿到船,立刻離開黑市,就不會有危險。至於今晚的事,就當是個意外,跟樸先生沒什麼關係,咱們現在沒有證據,也不能跟他撕破臉,免得節外生枝。”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說得對,以後跟樸先生打交道,必須十分注意。不管他是真的熱心,還是另有目的,咱們都得留個心眼,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透露的信息絕不透露,尤其是關於漁村和對抗鬼子的事。”
金大叔看著林宇沉穩的樣子,心裡的慌亂漸漸平複了些。
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艙門外的樸先生,趕緊挪到床裡麵,壓低聲音:“那咱們今晚還能睡嗎?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輪流睡。”林宇走到艙門邊,檢查了一下門鎖,又用一根木棍頂在門後,“我先守著,你眯一會兒,等下半夜換你。隻要咱們自己提高警惕,就算真有什麼事,也能應對。”
金大叔點點頭,靠在床板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艙門外,偶爾有幾句模糊的話飄進來,卻聽不真切。
月光透過船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道解不開的疑雲,籠罩在兩人心頭。
就這樣過了一夜。
晨光透過船縫照進艙內,落在地上的匕首上,映出微弱的反光,昨夜的驚險像一場沒散的霧,還籠罩在兩人心頭。
金大叔揉著發酸的眼睛,剛想跟林宇說句話,就聽見艙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林宇兄弟,金大叔,醒了嗎?”
是樸先生。
林宇眼神一凝,迅速把桌上的匕首收進懷裡,又示意金大叔彆多話,才走過去打開艙門。
門外,樸先生提著一個布包,臉上掛著如常的笑容,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短褂的男人,像是賣家。
“昨晚後半夜沒出什麼事兒吧?”樸先生探頭往艙裡看了一眼,目光掃過床底和角落,語氣裡帶著幾分看似隨意的關切。
林宇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在腰間,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雲淡風輕:“沒事兒,後半夜睡得挺安穩,沒什麼動靜。”
他刻意避開樸先生的目光,沒提昨夜的小偷,也沒問對方為何淩晨出現在這裡。
既然沒證據,多說無益,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警惕。
金大叔在一旁趕緊附和:“是啊是啊,睡得挺好,多虧樸先生找的好地方。”
隻是他眼神有些閃躲,顯然還沒從昨夜的驚魂裡完全緩過來。
樸先生聞言,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拍了拍身後男人的肩膀:“這位是王老板,專門做快艇買賣的,手裡的船都是改裝過的,速度快還耐造。咱們現在就過去看船,看完滿意了直接交易。”
林宇點點頭,跟金大叔一起走出船艙。
清晨的黑市沒了夜裡的喧鬨,浮板上隻有幾個早起的攤主在收拾貨物,海風吹在臉上帶著涼意,卻吹不散林宇心裡的疑慮。
他跟在樸先生身後,目光時不時掃過周圍,留意著有沒有異常的人影,經過昨夜的事,他對這裡的一切都多了幾分警惕。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幾人來到一片停泊著十幾艘快艇的海域。
這些快艇比普通漁船小些,船身狹長,船頭裝著黑色的馬達,看著就透著一股利落勁兒。
王老板指著最前麵的一艘:“這船是剛改裝的,馬達是進口的,最快能跑二十節,油箱也加大了,加滿油能跑上百海裡,適合近海巡邏或者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