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前一天的清晨,鷹嘴島上的碼頭剛被朝陽鍍上一層暖光,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穿著短打,腰間彆著把短刀,神色帶著幾分不耐煩,一上岸就直奔林宇的住處,嘴裡還念叨著:“金大叔派我來的,找林宇!”
小虎正在院子裡擦拭漁船的纜繩,見他來勢洶洶,連忙迎上去:“這位大哥,宇哥這會兒忙著呢,您先進屋坐,喝杯茶歇歇腳,我去通報一聲。”
那人一甩手,語氣強硬:“忙著?我們金大叔等了好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到底還動不動手?要是不想乾了,也明說,彆耽誤我們的事!”
話雖如此,他還是跟著小虎進了屋,屁股剛沾到板凳,就忍不住頻頻朝門口張望。
小虎給她倒了杯熱茶,笑著說:“大哥彆急,小宇哥是真有要緊事,你再稍等會兒,他忙完了就來見您。”
“等?等多久?”那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重重放下,“我從早上坐船過來,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你們這是故意晾著我呢?”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叉腰,“我看你們就是沒誠意!行,你們不待見我,我也不湊這個熱鬨,回去跟金大叔說,這活兒你們愛乾不乾!”
眼看他就要往外走,田芳端著一筐剛摘的野果走進來,正好撞見這一幕。她連忙放下筐子,臉上堆起笑容:“這位大哥,彆急著走啊!”
那人轉頭瞪著她,語氣不善:“怎麼?還不讓我走了?”
“大哥您誤會了...”田芳拿起一顆紅彤彤的野果遞給他,“林宇是真的在處理關鍵事,不是故意不出來見你。你想想,行動這麼大的事,總得把所有細節都敲定了,才敢動手不是?”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再說了,你大老遠來一趟,也彆急著回去。咱們鷹嘴島的景色可是一絕,這會兒正是野果熟透、海風吹得最舒服的時候,不如讓小虎帶您去島上轉轉,野餐賞景,嘗嘗咱們這兒的特產,剛捕撈的鮮貝、烤得焦香的魚乾,還有這酸甜的野山楂,保準你吃得舒心、玩得儘興。”
她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小虎,你帶著這位大哥去,多備點好酒好菜,好好招待著。等你們玩回來,林宇的事肯定也處理完了,到時候再跟您細聊行動的事,你看怎麼樣?”
那人盯著田芳手裡的野果,又聽她說有鮮貝、魚乾,臉上的怒氣漸漸消了。
他本就是個愛占便宜的性子,想著既能不白跑一趟,還能蹭頓好的,何樂而不為?
當即眉開眼笑:“行吧,那我就再等會兒。不過你們可得快點,彆讓我等太久!”
“放心吧大哥,包您滿意!”小虎連忙應下,拿起備好的野餐籃,領著那人往鷹嘴島的方向走去。
田芳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金大叔手下的人,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急躁。
此時,林宇正站在自己的屋裡,透過窗戶望著碼頭的方向,眉頭緊鎖。
桌上的茶杯已經涼透,他卻一口沒動,心裡滿是焦灼。
他不是故意不見金大叔的人,而是在二賴子傳回黑市的確切消息前,他絕不能貿然行動。
海上黑市魚龍混雜,不僅有各國商販、海盜,還有鬼子的眼線,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他想起二賴子出發前的樣子,雖然眼神堅定,但終究是第一次踏入那樣複雜的地方。
林宇給的字畫鋪雖然是個不錯的掩護,但黑市上的人個個精明,稍有破綻就會被懷疑。
二賴子會不會露怯?
會不會在上麵發生什麼意外?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張畫著黑市路線圖的紙,指尖劃過“紅袖招”和“古雅齋”的位置。
海上黑市的危險遠超常人想象,那裡的交易多是見不得光的武器、贓物,稍有衝突就可能鬨出人命,甚至會被貼上懸賞令。
二賴子以前隻是村裡的痞子,沒經曆過這樣的風浪,能不能在那裡站穩腳跟,順利傳回消息,林宇心裡實在沒底。
這種等待的滋味,比親自上戰場還要煎熬。
林宇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海裡反複回想和二賴子敲定的接頭細節:“要聽琵琶曲”的暗號、遇事如何脫身、遇到危險該往哪裡躲......他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等待二賴子的消息,等待一個可以安心行動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