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王主任嗎?”他刻意壓粗聲音,模仿著外地商販的腔調,“我是中街新來的,想問問攤位費的事......哦?刀疤強是您外甥啊?剛才我看見他帶著人在廢品站搬東西,說要把南塔那邊的煙攤挪過來,還說禿鷲那廢物不敢吱聲......”
不等對方回應,他“哎呀”一聲掛了電話,故意留半截話勾著王主任的心思。
掛完電話,他直奔機床廠後門的小賣部,買了包最便宜的大生產香煙,拆開後抽出煙絲,把一張折疊的紙條塞了進去。
紙條上用鉛筆寫著:“刀疤強今晚八點帶錢去廢品站分賬,要獨吞煙攤的利,還說要趁機收拾你”。
末尾故意畫了個刀疤的記號,這是瘦猴說的刀疤強團夥的標識。
他拿著煙找到賣冰棍的老漢,塞過去兩毛錢:“大爺,麻煩把這煙給巷口那穿軍綠外套的小夥子,就說是有個人讓給的,不用客氣。”
老漢收了錢,顛顛地跑過去遞煙,小馬拆開煙盒看到紙條,臉色瞬間變了,攥著紙條就往南塔方向跑。
林宇躲在牆角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禿鷲本就憋著氣,這紙條就是點燃火藥桶的火星子。
處理完禿鷲這邊,林宇又折回廢品站,繞到後院的破牆外。
裡麵傳來刀疤強的罵聲:“禿鷲那雜碎再敢來晃悠,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林宇撿起塊土疙瘩,裹著提前寫好的另一張紙條扔了進去。紙條落在刀疤強腳邊,上麵寫著:“禿鷲今晚八點帶人抄你據點,說要搶你收的保護費,還跟辦事處王主任打好了招呼。”
刀疤強撿起紙條,當即踹翻身邊的酒瓶子:“他娘的!真當老子好欺負?”
他轉頭衝手下喊,“都給我抄家夥,今晚就在這兒等著,看我不把禿鷲的腦袋擰下來!”
林宇趴在牆外聽見這話,悄悄退了出去。
他算準了刀疤強會信,畢竟王主任本就偏心,加上之前搶煙攤的舊怨,這“裡應外合”的謊言剛好戳中刀疤強的軟肋。
離八點還有半小時,林宇去了趟中街派出所。
值班民警是個非常精神的小夥子,林宇故作焦急地說:“同誌,我路過廢品站,看見裡麵聚了好多人,手裡都拿著鋼管木棍,好像要打架!”
小夥子剛要起身,林宇又補充,“我聽他們說要等八點解決地盤的事,還提到了‘刀疤強’‘禿鷲’,你們趕緊過去看看吧,彆出人命!”
說完他不等民警追問,轉身就往醫院走。
這一步是關鍵,等警察過去了之後,兩方肯定已經械鬥完事兒了,基本兩敗俱傷,警察可以一舉將兩個團夥全部抓獲。
這下好了,兩個團夥全滅。
看誰以後還敢收保護費。
剛到醫院樓下,就聽見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往廢品站方向去了。
林宇站在路燈下,望著警燈閃爍的方向,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他知道,今晚廢品站必定是一場混戰,刀疤強和禿鷲兩夥人少不了要被抓進去蹲幾天。
要是出了人命,他們就得進去蹲幾年,就算王主任想保,也基本不可能出的來。
而這一切,從始至終沒人會聯想到他林宇身上。
走進病房時,周美麗正給***削蘋果,見他回來連忙問:“事情怎麼樣了?”
林宇笑著坐下,給兩人倒了杯水:“放心吧,欺負咱們的人,很快就會有教訓了。”
他沒細說自己做了什麼,有些手段不必張揚,隻要能讓建國哥討回公道,讓那夥黑惡勢力付出代價,就夠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逐漸舒展的眉頭,也照在林宇沉穩的臉,讓林宇不自覺的笑了。
......
天剛蒙蒙亮,中街的青石板路還沾著露水,林宇就從醫院趕來攤位。
遠遠地,就見往日裡早早支起貨架的商戶們都聚在街口,沒人顧得上擺攤,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腦袋挨得極近,說話聲壓得像蚊子叫,卻又透著藏不住的激動。
“聽說了嗎?昨晚廢品站那邊動了刀!”
賣雜貨的老陳往手心哈著白氣,眼神往廢品站方向瞟,聲音壓得能鑽進磚縫裡,“我家小子半夜起來上廁所,聽見警笛響了足足兩撥,後來聽聯防隊的親戚說,刀疤強和禿鷲兩夥人全被抓了......”
旁邊賣雞蛋的劉姐手裡的竹筐還沒放穩,急忙追問:“真的假的?我昨兒收攤時還看見刀疤強的人在巷口晃悠呢!”
“怎麼不是真的!”賣糖炒栗子的也湊過來,往嘴裡塞了顆炒糊的栗子,“我今早路過廢品站,地上全是血點子,還有斷了的鋼管!聽派出所門口賣早點的大嫂說,打死了好幾個,救護車來的時候,擔架都抬不動!”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胳膊,像是想起了往日被勒索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