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後,小虎又提議:“咱們就在碼頭邊的漁棚裡喝酒聊天,表麵上看是閒嘮,實際上盯著錢立群的漁棚和海邊,隻要他敢出來碰船,咱們立馬就能發現。”
林宇點頭同意:“這個主意好,彆太刻意,自然點。記住,不管錢立群晚上有啥動靜,都彆驚動他,隻要盯緊他就行,等明天海防的人來了,咱們再一起收網。”
夜色漸深,海風帶著涼意吹過碼頭,小虎幾人坐在漁棚裡,偶爾傳來幾句喝酒聊天的聲音,看似悠閒,實則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不遠處錢立群的住所。
此時的錢立群躺在住所的炕上,卻毫無睡意,懷裡的假箱子硌得他心口發燙。
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估摸著已是後半夜,正是偷船跑路的好時機。
隻要把船開到遠海,和同夥的貨船對接,就能帶著箱子離開,這渤海灣就算有天羅地網,也就困不住他了。
他悄悄起身,把假箱子用粗布裹緊背在身上,貓著腰溜出漁棚。
夜色如墨,他借著矮鬆林的掩護,輕手輕腳地往碼頭摸去,心裡暗自盤算。
林宇已經回村,守島的就小虎幾個毛頭小子,趁他們睡熟,偷艘小掛機船就能走。
可剛走到碼頭附近,錢立群就愣住了。
原本停在岸邊的幾艘船,竟全都被拖上了沙灘,倒扣在礁石旁,粗麻繩把船身綁得結結實實。
而碼頭的漁棚下,亮著一盞馬燈,小虎和兩個漁民正圍坐在小桌旁,桌上擺著花生、鹹菜,還有一壇散裝白酒,幾人說說笑笑,喝得正熱鬨。
錢立群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暗道不好,卻又不能掉頭就走,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錢先生?您咋出來了?”小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舉著酒碗喊,“正好,我們哥幾個在喝酒,您過來一起喝點?”
另外兩個漁民也跟著附和:“是啊錢同誌,夜裡島上涼,喝口酒暖暖身子!”
錢立群臉上擠出笑,走過去順勢坐在桌邊:“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你們在喝酒。”
他目光掃過倒扣的漁船,裝作隨意地問,“咋把船都拖上岸了?這要是夜裡有漁船來補給,多不方便。”
小虎端著酒碗喝了一口,抹了抹嘴,一臉憨厚地說:“嗨,錢先生你不知道,今晚海上起了暗流,這時候船停在水裡容易被浪打壞,就讓我們把船都拖上來了。反正今晚也沒啥漁船來,明早漲潮了再推下去就行。”
這理由編得天衣無縫,錢立群挑不出半點毛病,心裡卻越發著急。
小虎他們要在這兒喝一晚上,他根本沒機會解繩子、推船下水。
夜長夢多,要是等天亮了,林宇帶著人過來,他再想走就難了。
“原來是這樣。”錢立群端起桌上的酒碗,給自己滿上,臉上堆起熱情的笑,“那我陪你們喝幾碗,也謝謝你們這幾天在島上的照顧。”
此時的他心裡打著算盤。
這幾個漁民看著都是糙漢子,酒量肯定好不到哪兒去,隻要把他們灌醉,自己就能趁機偷船跑路。
小虎見他端起酒碗,眼睛一亮,立刻給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嘴上卻喊著:“好啊錢先生!咱們自己釀的地瓜燒,烈得很,您可得小心點!”
錢立群隻當他是虛張聲勢,端起酒碗就跟小虎碰了碰:“沒事,我酒量還行。”
說著,仰頭就乾了一碗,辛辣的酒液燒得喉嚨發疼,他卻強裝鎮定。
可他沒想到,小虎端起酒碗,跟喝水似的,一碗接一碗下肚,臉色半點沒變,話還越來越多:“錢先生,您不知道,我打小就跟我爹喝酒,我爹是村裡的酒神,我這酒量,那是隨根兒!村裡人都叫我千杯不醉,上次合作社聚餐,我一個人喝翻了六個漢子!”
另外兩個漁民也跟著起哄:“可不是嘛!小虎這酒量,在咱漁村就沒遇見過對手!錢先生您彆跟他拚酒,小心被灌趴下!”
錢立群心裡咯噔一下,看著小虎空了的酒碗,又看了看自己發燙的喉嚨,才意識到自己打錯了算盤。
他硬著頭皮又喝了兩碗,腦袋開始發暈,可小虎依舊麵不改色,還在給他滿酒:“錢先生,再來一碗!咱這地瓜燒,越喝越香!”
錢立群看著碗裡的白酒,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知道再喝下去,先醉的肯定是自己。
他連忙放下酒碗,擺著手說:“不喝了不喝了,我酒量不行,再喝就醉了。”
小虎故作惋惜地說:“那行,不喝就不喝。咱哥幾個還得在這兒守一夜,免得船被浪打壞,錢先生要是困了,就先回去歇著吧。”
錢立群心裡又氣又急,卻毫無辦法,隻能站起身,假意說:“那我回去睡了,你們慢慢喝。”
說完,轉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背影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狼狽。
他想灌醉小虎他們,沒想到自己現在暈頭轉向的,回到住處立馬倒在炕上,兩眼一閉直接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