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自己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屁孩了,艾澤急於向教導自己劍道為何物的啟蒙者證明這一點,以至於心中隻剩下戰勝鞍馬玄十郎的念頭,根本顧不了其他。
於是,才會導致這一幕的發生。
“我並不是你非得戰勝的存在,隻是一道遲早會被你跨越的障礙罷了。”
鞍馬玄十郎自然清楚這一點,不著痕跡的笑了笑,旋即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要被執念迷惑,也不要受到至今為止的人生的束縛。”
“從你拔出叢雨丸,住進朝武家的那一天開始,你的人生就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彆忘記了真正必須得戰勝的存在,更彆忘記了身邊需要守護的對象。”
鞍馬玄十郎的話,讓艾澤想起了黑夜裡的那些汙穢的團塊。
然後……還有那道固執卻又眼神堅定的身影。
想到這,艾澤不由得看向了一旁。
恰好,一直在觀戰的少女,也因為鞍馬玄十郎的話,扭頭看了過來。
艾澤與朝武芳乃彼此對視在了一塊,心中同時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動。
隨即,艾澤有些不自在的彆過視線,朝武芳乃臉上更是浮現出有些慌亂的紅暈。
鞍馬玄十郎看著這一幕,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姨母笑。
(原本還以為是安晴太亂來了,但現在看來,這兩人未必就不能走到那一步……)
鞍馬玄十郎心中默默的想著,緊接著又是忍不住囑咐了起來。
“你踏入的那個世界,是我們踏入不進去的地方,所以我也沒辦法給予你任何的幫助。”鞍馬玄十郎極為認真的說道:“但我相信,你的話,一定會沒問題的。”
這不僅是對自家外孫無條件的信賴,更是對艾澤至今為止做出的努力及展現出來的實力的肯定。
詛咒又如何?
犬靈憑依?
那種東西,一定困不住自己這個打小就不一般的外孫。
鞍馬玄十郎是如此堅信的。
“我知道。”艾澤收起手中破破爛爛的木刀,道:“謝謝你,外公。”
鞍馬玄十郎點了點頭,又是看向了朝武芳乃。
“我的外孫就拜托你多多關照了,巫女大人。”
鞍馬玄十郎鄭重的向著朝武芳乃行了一禮。
這一禮,比最開始過來打招呼的時候認真且鄭重得多了。
“……是我在麻煩艾澤先生才對。”朝武芳乃垂下眼簾,緊接著也是頗為認真的說道:“但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艾澤先生平安無事的。”
“嗯。”鞍馬玄十郎抬起頭,笑了笑,道:“這樣就夠了。”
接下來,三人又是閒聊了一會,然後才彼此分開。
鞍馬玄十郎帶著兩把破破爛爛的木刀先行離開。
他沒打算將這兩把木刀扔掉,因為這是自家外孫真正出師且獨立的證明。
今後,隻要看到這兩把刀,他就會想起今天的事,想起自家的外孫終於超越了自己的事實。
這是一件值得自豪,亦值得津津樂道的事。
艾澤和朝武芳乃便目送著鞍馬玄十郎離開,直到其背影消失在視野裡,方才開始對話。
“玄十郎先生是個好外公呢。”
朝武芳乃有感而發。
“安晴先生也是個好父親啊。”
艾澤笑著意有所指。
這是他得知朝武安晴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稍顯強硬的讓自己和朝武芳乃訂下婚約以後,就已經能夠確定的事情。
“……總覺得,似乎受到他們太多的關照,也讓他們太過於擔心了。”
朝武芳乃似有所觸一般,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就是所謂的在大人的眼中,我們不管成長了多少,都還是個需要操心的小孩吧?”艾澤瞥了朝武芳乃一眼,道:“想不讓他們擔心和操心的話,自己也得有所改變才行呢。”
“有所改變……”
朝武芳乃不自覺的低聲念叨了起來。
“走吧。”艾澤見狀,給了她一些思考的時間以後,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估計就趕不上上學的時間了。
“好的。”
朝武芳乃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做出了回應。
兩人開始往朝武家的方向慢跑。
這一次,他們抄的是捷徑,不用再跑十公裡才能到達終點站了。
…………
十分鐘後,艾澤和朝武芳乃抵達了朝武家。
常陸茉子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朝武安晴亦是做完了工作,比艾澤和朝武芳乃先一步到了家裡。
看見兩人身穿運動款式的便服,一副剛運動完回來的模樣,常陸茉子和朝武安晴都感到很驚訝。
而得知朝武芳乃從今天開始就要跟著艾澤一起鍛煉以後,兩人更是吃驚不已,旋即便高興讚同了起來。
“這是好事啊。”
朝武安晴最高興了。
他高興的不是自家女兒想要鍛煉,而是高興她能和艾澤友好相處。
看兩人那個並肩而站的登對模樣,朝武安晴一點都沒有小白菜被豬拱走的危機感,反而有種欣慰的老父親的感覺。
“明白了,以後會多準備一些容易吸收和消化的料理的。”
常陸茉子也露出了姨母笑了。
要是芳乃大人能借此機會敞開心扉,那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經常露出沉重的表情了吧?
看著滿臉平靜的站在那裡的艾澤,常陸茉子默默的為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