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鞍馬都子都已經提到朝武芳乃了,艾澤自然沒有理由再轉移話題。
本來,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聯係自家老媽的。
“看來外公和蘆花姐已經什麼都跟你說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艾澤不再和自家不正經的老媽糾纏了,道:“我想問問看,你們是怎麼想的?”
艾澤很想知道,自家父母對自己這段突如其來的婚約,究竟有什麼樣的看法。
他自己反正是感覺心亂了,正好聽聽父母的意願。
然而,鞍馬都子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艾澤感覺他這番是問錯人了。
“我們能有什麼想法?當然是覺得天上掉餡餅了啊!”鞍馬都子毫不猶豫的說道:“你這個有孤僻症的臭小子居然能耐到能夠被朝武家看上,用你爸的話來說,這絕對是祖墳冒青煙了。”
“不是……你們就這麼情願啊?”艾澤一下子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頗為無語的說道:“你們的親兒子隻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了一趟娘家而已,結果就和你們先前從未了解過的人訂了婚,這你們難道連一點想法都沒有?”
自己雖然是個意外,但也不至於這麼不值錢吧?
這換作彆家的父母,怕是不知道得感覺荒唐成什麼樣了。
這麼想著的艾澤卻是忘記了,他的老母親也是個地地道道的穗織人。
“小子,你得搞清楚,你的婚約對象可是巫女大人啊。”鞍馬都子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知道巫女大人是什麼嗎?那就是穗織這塊地方最尊貴的人啊!”
“我小時候就一直被你外公外婆耳提麵命,說穗織裡最尊貴的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巫女大人,一個則是叢雨大人。”
“雖然穗織是個小地方,但朝武家在那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土皇帝,你能被人家看中,我都覺得是不是鞍馬家的先祖在保佑了。”
鞍馬都子以前就在擔心,自己這個喜歡舞刀弄槍,且疑似孤僻症患者的兒子將來會形單影隻,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她很努力的在牽橋搭線,讓自家兒子天天跟在馬庭蘆花的屁股後麵跑,還讓娘家的小孩們去陪他,隻求這孩子能夠活潑一點,彆整成自閉了。
結果倒是不賴,不管是馬庭蘆花也好,鞍馬家的兄妹兩人也罷,都和艾澤發展出了不錯的關係。
可一離開穗織,回到國內,這臭小子就打回原形了,不僅從未見到他和誰一起待在一起,連從未有人跟他一起出去玩過,手機通訊錄裡除了家人的聯係方式以外就隻有班主任的聯係方式,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比她年輕時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還乾淨,簡直能夠愁死人。
她還怕這小子以後沒人喜歡,連個媳婦都討不到呢。
現在好了,兒媳婦有了,還是她們穗織的公主殿下,她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有意見?
至於對婆媳關係的擔憂?
不存在的。
那可是朝武家的女兒,穗織的巫女大人,難道還怕她品行會不行?
她又不是不知道巫女大人有多優秀,畢竟她小時候也是經常去看上一代的巫女大人乃至是上上一代的巫女大人跳神樂舞的。
巫女大人的神樂舞簡直就是藝術品,隻有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堅持,感情真摯且忠誠的不斷去練習的人,才能跳出那種舞。
再加上從小到大建立起來的觀念,在鞍馬都子看來,能夠和巫女大人訂婚,那簡直就是八輩子攢來的福氣。
“那老爸呢?”艾澤也意識到了自家老媽可能對穗織的巫女大人有濾鏡,於是連忙問道:“老爸他又是什麼態度?”
“他?”鞍馬都子冷笑了起來,道:“他看到巫女大人的照片以後魂都差點丟了,還說自己當初最希望的就是我能生個這樣的女兒給他,要是巫女大人能甜甜的叫他一聲爸爸,他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聞言,艾澤直接無語了。
這都是什麼人啊?
“難道我入贅你們也覺得沒關係?”艾澤乾脆攤牌,道:“朝武家好像代代都是單傳的樣子,我要是和朝武小姐結婚的話,那根本不可能把人娶回家,隻有可能和安晴先生一樣,被招進朝武家裡吧?”
要知道,他家可一樣是一脈單傳,家裡就他這根獨苗,難道家裡人還允許他入朝武家不成?
在艾澤這麼想著的時候,鞍馬都子十分淡定的說了。
“放心吧,我們家沒有那些太過於了不起的規矩,我和你爸也看得很開,不會在意這些的,真在意的話大不了回頭再生一個,你不會真覺得你爸不行吧?”鞍馬都子這麼說道:“關鍵是你自己打算怎麼做。”
“你打電話過來,不就是想知道這些嗎?”
隻能說,知子莫若母,雖然鞍馬都子剛剛一直在和艾澤互懟,但實際上她大概心裡很是門清,知道自家兒子現在是什麼狀態。
艾澤張了張嘴,很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反駁不了。
他不是個會向母親撒嬌的人,更彆說是兩世為人的狀況下了。
所以,平日裡,他是沒事不登三寶殿,絕對不會在閒得冒泡的時候給自家老母親打電話問安聊天。
而這樣的他既然打電話給了鞍馬都子,那肯定是有事的。
鞍馬都子早看穿了這些,隻是一直沒說出來罷了。
“怎麼?和巫女大人吵架了?”
鞍馬都子的語氣忽然變得很溫柔。
連艾澤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老媽平時的時候雖然不靠譜,但作為鞍馬家出來的千金,骨子裡其實是個標準的大和撫子,內心深處其實非常的溫柔。
正是因為這樣,馬庭蘆花才會在差一輩的情況下那麼喜歡和鞍馬都子煲電話粥,一直保持聯係,好的跟母女一樣。
她,同樣是被鞍馬都子這份骨子裡的溫柔給吸引了。
聽著自家老媽這溫柔的語氣,艾澤也是不自覺的吐露了心聲。
“不算吵架吧。”艾澤看著天花板,低聲道:“隻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看待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我猜也是。”鞍馬都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輕聲道:“你從小就不是個喜歡和彆人玩到一塊去的人,如今突然到了陌生的環境裡,還突然有了一段婚約,又怎麼可能會適應呢?”
“哪怕你外公一直告訴我,你在朝武家過得很好,蘆花也說你常常和巫女大人同進同出,一看就很登對,但我還不了解你嗎?”
“你一定是沒將這一切當回事,一心想著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怎麼把視線放到身邊的人身上,才會順其自然的和認識不久的女孩子同進同出吧?”
“你肯定不是社恐,但也絕對不是社牛,在現在這個狀況下,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和陌生的漂亮女孩搞好關係呢?”
隻能說,鞍馬都子比誰都了解艾澤,一下子就將艾澤給看透了。
“說實話,你今天能打這個電話過來,我其實還是挺開心的。”鞍馬都子確實有些愉快的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什麼都沒說,那大概率是什麼事都沒有,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以你的性子,你和巫女大人之間的婚約,最終一定會走向告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