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康斯坦丁輕聲說:“繪梨衣,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會啊,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們還約好要看完所有番的啊,還有那麼多遊戲沒打,我忘記那些遊戲都不會忘記你的。”
她鄭重其事,仿佛在說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可是天下第一好!你不許跟彆人好!”
康斯坦丁無聲的笑了,他點點頭,對繪梨衣說:“認識你我很高興,你是第一個不說我沒用的人。”
“你也是第一個不嫌棄我呆的人。”繪梨衣說:“所以我們是好朋友啊,你就算跟你哥哥走了,也不可以跟彆人好知道嗎?”
“放心吧,你大概是我最好也是最後的朋友了。”說到這裡,康斯坦丁頓了頓,“你以後不能亂跑了,知道嗎,要聽你姐姐的話,她很厲害的,會保護好你的。”
繪梨衣心底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不知道哪裡不對勁,隻一味的點頭,直到她看見了男孩眼裡的不舍。
她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男孩的這些話,不像是簡單告彆,倒像是……再也不見的永彆。
她頓時就有些不安起來,下意識的張口,但卻發現說不出話了,大腦莫名變得有些昏沉,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黑。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她聽到男孩說:“再見,繪梨衣。”
“要好好長大啊,替我去大人的世界看看吧,我就不陪你啦。”
……
青銅城裡,江水翻滾肆意,‘繪梨衣’低聲開口:“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繪梨衣並不想說這些,但她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她的意識已經徹底沉入深淵。
源稚生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女孩,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可是還是難以置信。
比起他,小魔鬼的反應就有意思多了,路鳴澤挑眉,轉頭看向源稚女:“你早就知道康斯坦丁的繭在繪梨衣身上?”
“這並不難猜,不是麼?”源稚女說。
這確實不難猜,康斯坦丁作為給眾龍王丟臉的龍王,並沒有展現出龍王應有的實力,連死都死的那麼窩囊,他留下的繭,要麼就是被諾頓帶走了,要麼就是留在了自己覺得安全的混血種身上。
但如果是附在混血種身上的,除了繪梨衣,沒有彆的可能了,因為他能信任的人,除了諾頓大概就是繪梨衣了。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就連小魔鬼心中其實也有猜測,隻是他無法確定,康斯坦丁的繭究竟是在諾頓身上還是繪梨衣身上,並且在他的猜測中,應該是被諾頓帶走了。
畢竟諾頓和康斯坦丁才是最親近的雙生子,會無條件信任對方的人,很難想象有龍王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如此弱小的人類身上,簡直是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
但如果做出這個舉動的龍王是康斯坦丁,似乎又沒什麼奇怪的了,他本來就是龍王中的異類。
隻是……
“所以你自信的來源,是知道諾頓如果對繪梨衣動手,康斯坦丁就會醒來嗎?”魔鬼歪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源稚女:“所以你一點都不急,因為你知道康斯坦丁依舊會護著繪梨衣?”
源稚女打了個哈欠,興致缺缺:“也許吧。”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被困住的囚犯,反而表現的像是在看一場已經看過的電影,知道所有後續的發展,以至於毫無波動,甚至有點犯困。
而她可能也確實已經知道了所有結局,作為掌控精神權柄的白王,隻要她想,她可以看到一切事情的發展,她的預言就是即將發生的未來。
魔鬼心中清楚,便也不再言語,安靜的看向了麵前的畫麵——
“康斯坦丁,你還是要忤逆我麼。”諾頓看著麵前的“女孩”,聲音冷了下去:“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嗎?”
“我從來沒有忘記,哥哥。”康斯坦丁低聲說:“我也願意被你吃掉,隻要吃了我,什麼樣的牢籠哥哥你都能衝破的吧。”
“我早就可以吃掉你。”諾頓冷冷的說:“我隻是覺得那樣太孤單了,幾千年了,隻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現在,就連你也要背叛我了嗎,為了一個區區人類?康斯坦丁,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我從未想過要背叛你,哥哥。”康斯坦丁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看上去有些失落,還有些難過,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狗:“我隻是有些舍不得。”
“對不起,哥哥,是我太任性了。”他低下了頭,就像一位等待宣判的罪臣,無論被判以怎樣的處罰,都會無條件接受。
站在繪梨衣身後的源稚生始終沉默著聽這對兄弟對話,聽到這裡,他忽然就明白了些什麼。
他是不知道康斯坦丁的繭在繪梨衣身上的,包括他在內的很多人,猜測的都是康斯坦丁的繭被諾頓帶走了,因為這倆一個兄控一個弟控,大概率是死也要死一起的。
而龍王把自己的繭放到混血種身上則要背負很多風險,哪怕兩小隻的關係看上去很好,源稚生也不認為康斯坦丁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繪梨衣。
但諾頓不是他們,諾頓作為當事人,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帶走康斯坦丁的,那麼康斯坦丁的繭在誰身上,對於諾頓來說,就是完全透明的。
也就是說,諾頓對繪梨衣動手,就是為了喚醒康斯坦丁,龍王在其附身階段,如果遇到一些極端情況,是可以被強製喚醒的,就比如附身的混血種受到了生命威脅。
可他急著喚醒康斯坦丁乾什麼?
是……為了吃掉嗎?
還是為了變成——
完整的青銅與火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