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其中也有天庭利益分配等等原因在其中，但如果大天尊厭惡悟空，天上的仙神怎麼可能會儘心幫忙？
事實上，隻要悟空求助到了天庭，大部分仙神都是能幫就幫，有渾水摸魚的不假，可最後都還是出了力的。
“帝君，日禦大神旁邊那位是不是傳說中的白澤大神？”薑妄和太陽帝君寒暄兩句，好奇問道：“這位怎麼感覺如此邋遢，有點不符合他的形象啊。”
太陽帝君神色古怪的瞥了眼薑妄。
這位小友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你都知道白澤是傳說中的那位存在，還怎麼敢當著白澤的麵說他壞話的？
太陽帝君想了想，回道：“白澤天性如此，他當年就灑脫不羈，一生都在追求不被規矩束縛，即便在妖族，也沒有多少大妖能指使的動他。”
“所以，為什麼是這位被星神們拽出了歸墟？我剛來時還以為是那兩位呢。”
薑妄對星神們腦回路是真的一點不能理解啊。
從最初的認識個彆星神開始，直到現在，星神們奇葩的腦回路每時每刻都在刷新著薑妄的認知。
“不清楚，不過我猜測我這些不成才的兄弟姊妹們估計是想借助白澤的力量探知那被重重迷霧遮掩的天機吧。”
太陽帝君的話讓薑妄若有所思。
“帝君，星神們想要知道什麼？”
“天機對所有仙神一視同仁，就連聖人也未必能看清所有未來，他們費了老大勁就是為了看到一絲天機？”
“他們是閒得慌嗎？”
“與其廢這麼大勁找白澤，為什麼不去找伏羲大神！”
薑妄把心中的問題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他是真不能理解。
星神們莫非真的就像部分星君說的那樣，因為太過古板，導致一個個腦子都有了問題？
“道友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伏羲是何等存在？聖人兄長，人族人皇，卜卦一道比肩聖人，其身份地位哪些星神去聯係？連我等星君都鮮少有機會能見到伏羲大神，更彆說這些不成才的兄弟姊妹們了。”
“白澤大神乃是上古神獸，他知曉未來的能力卻並非和伏羲大神一樣，通過卜卦而來，白澤大神知曉天機的能力是他的種族神通，是天道對他的眷顧。”
“他這神通，對後天種族的預測其實並不準確，說句不好聽的，十次預測裡，能有五次準的，都算厲害了！可是他的神通對我等天生地養的生靈效果卻是極好。”
太陽帝君解釋道：“這也是他們會把白澤拽出歸墟的主要原因，洪荒早年天生地養的存在，經曆過時間衝刷，如今也隻剩我們這些星神了。”
太陽帝君忍不住感慨。
這個時候他倒是沒把星神和星君的身份分的那麼清了。
就在薑妄還想知道更多的時候，一個儒雅的聲音在他和太陽帝君耳邊響起。
“兩位聊者聊著怎麼聊到天生地養這個話題上了？如今的洪荒難道已經如此衰敗了？竟隻剩下這些不成器的東西。”
這聲音聽著儒雅，說起話來卻相當刻薄。
就差沒指著跪在地上的星神們罵他們沒出息了。
薑妄沒有接話。
太陽帝君倒是開了口，道：“白澤道友莫要出言諷刺我這些兄弟姊妹了，他們也有苦衷。”
白澤不依不饒。
“苦衷？就他們這種沒出息的，才會把我等已經沉睡歸墟之人拽出歸墟！再大的苦衷也不是打擾我等沉睡之人的理由。”
白澤的言語聽著儒雅，字裡行間卻和他的畫風一樣，和正統仙神差距頗大。
太陽帝君被白澤說的啞口無言。
倒是薑妄有一些意外。
世人都說星神、星君不和。
可太陽帝君看起來雖然對星神們不滿，但在外人麵前卻依舊會維護這些兄弟姊妹的顏麵。
倒也有趣。
“嗯？那位小友怎麼不說話了？你來評評理，我說的對是不對！要不是多年的沉睡讓我修身養性，我多多少少要問問這些家夥，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當年我們妖族如此對待星神，他們不恨也就罷了，竟然還能找我等妖族幫忙，可笑至極。”
薑妄訕訕一笑：“白澤前輩，話不能這麼說，星神們把你和日禦大神拽出歸墟，也是走投無路，您說呢？”
薑妄的立場就是天庭的立場。
星神們再怎麼不是也是天庭的星神，容不得一個妖族說三道四。
彆說星神們把你從歸墟中拽出來，就算他們拽更多的上古大能出歸墟，那也是當今天條來審判！
白澤沉默片刻：“小友的立場倒是堅定，妖族的敵人就是人族的朋友，不錯、不錯，我當年勸妖皇和太一不要和巫族開戰，隻要等到小友來，或許可以逆天改命，奈何妖皇和太一當初被天地殺氣懵逼雙眼，妖族上上下下身陷大劫中無法自拔，可惜可恨！可惜可恨呐！”
“前輩知道我？”
薑妄目光落在白澤大神身上。
白澤要是有這能耐，巫妖大劫能開啟？
他隻要告訴帝俊和太一後世之事，帝俊、東皇太一就不可能和巫族起爭端。
還是那個原因。
妖管天，巫管地。
周天三百六十五顆星辰，有足夠的地盤讓妖族生存。
根本沒必要和巫族爭奪大地。
巫族數量太少！
妖族苟住，遲早能耗死巫族。
究其原因，巫族的延續方式太過奇葩。
他們走的是精血化生和陰陽大道。
所謂精血化生，指的是由上位大巫通過精血來孕育下位巫族。
祖巫的精血能培育大巫。
大巫的精血則是巫人。
到了巫人，就沒辦法使用精血來孕育下位巫族了，這個時候的巫人巫妖走陰陽大道來延續種族，和人族沒有什麼不同。
這也是到了巫妖大劫時期，巫族普通的巫被叫巫人的原因之一。
如果讓巫族這樣延續下去，他們體內巫血帶來的力量遲早會消失。
血脈的力量是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最不靠譜的力量。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股力量會在什麼時候消失。
就像薑妄當初在北海時碰到的那隻被殺死的蛟龍一樣。
對方身上就擁有空蟒的血脈。
空蟒，洪荒最初最強的血脈之一，因為太過強大，惹來追殺，直至族滅。
那隻被波及而死的蛟龍空有空蟒血脈，卻已經失去了空蟒的力量。
那一絲絲藏在他體內的空蟒血脈無法為他帶來任何助力不說，甚至自身還會因為為了維係這份薄弱的血脈而消耗大量的精力，從而讓修行速度變得緩慢。
巫族隻要延續下去，遲早也會和蛟龍一樣。
妖族就不同了。
妖的種類太多了，時不時會誕生驚才絕豔之輩。
隻要拖下去，巫族遲早會落於下風。
這種事，白澤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他會勸不住帝俊和東皇太一？
怎麼可能。
那兩隻金烏初期沒陷入大劫的時候，是真正的妖族共主！
豪邁、智慧無一不是洪荒頂峰的那批存在之一，他們不會不理會白澤的意見。
除非…除非白澤說謊。
他要麼沒有預見巫妖的下場，要麼就根本沒告訴帝俊和東皇太一這件事。
另外，剛剛太陽帝君有說一句話，薑妄印象深刻。
白澤對後天生靈的預測並不準確。
十次能中五次已經很厲害了。
而薑妄是徹徹底底的後天生靈！
所謂先天與後天，是區分洪荒生命最重要的一條線。
其中地位身份最高的是先天神聖。
比如女媧娘娘和日禦大神。
再之後是先天生靈。
比如金烏、鎮元子等。
其次是後天生靈。
後天生靈最好理解。
凡不是盤古神開天辟地時前幾批誕生的生靈，都可以統稱為後天生靈。
包括交合後誕生的妖、巫。
也包括被創造的人、修羅。
其中人是最地道的後天生靈。
可以說人幾乎是最標準的後天生靈模板！
也就是說白澤的能力無法準確預測人族未來。
這種情況下，他為何那麼肯定…
薑妄眉頭微皺。
而且，就算白澤真的能預測到，他可是穿越者！
連洪荒的後天生靈都算不上。
白澤就算能做到通曉洪荒古今，也不可能預測到他的到來啊！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壓根不是洪荒世界的人！
說起來，他和寒素那個世界的地球人一樣，都是玄都大法師口中的不合常理之妖！
這樣的不合理存在，白澤更沒可能預測到。
他能預測洪荒不假，莫非還能預測異域？
如果真能做到，他白澤也不會隻是個大妖了。
更不會在巫妖大劫中身死。
“哈哈，小友之特殊，我想不知道都難啊。”
白澤哈哈大笑，這笑聲倒是挺符合他那一份打扮，豪邁的很。
笑過後，白澤又道：“小友莫非以為在我們那個時代，沒人知道你的存在嗎？”
“這麼說吧，聖人們知道，準聖們大多數也知道，妖皇和太一同樣知道，隻是沒什麼人把小友當回事罷了。”
薑妄：……
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真是傷人心啊。
也是。
當初的洪荒和現在的洪荒不是一碼事。
那個時候天道還未齊全，各路勢力爭鋒，可以說百花齊放，沒有一家願意後退半步。
整個洪荒都是萬物競發的狀態。
誰又會願意等一個不知多少元會兒以後才會出現的機緣呢？
那他們修什麼道？
修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退了一步就要退一萬步。
一退再退的情況下，乾脆就不要修行了。
稍作思考以後，薑妄明白了為什麼那個時代的洪荒大神們不在乎他的原因。
要是他，他也不在乎。
“現在看來，小友的手段確實高明，我們都錯了啊，等待有時候也是一種享受。”
“如果能等小友的出現，我等或許又是一番新的景象吧。”
白澤略有些追憶的道：“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太要強了，和巫族打生打死非我所願，和巫族決一高下才是我等目的啊。”
薑妄沒理會白澤的追憶。
他正被一股冰冷的視線盯著。
這讓他非常不舒服，偏生他還沒辦法回敬這道視線。
因為盯著他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坐在日宮主位上的那位日禦大神。
“小友，可是叫做薑妄？”
果不其然。
不等薑妄有所動作，羲和那藏著萬古不化冰山的冰冷聲音響起。
“在下正是。”
薑妄還是不能理解為何象征太陽的神會這般冰冷。
羲和淡淡一笑：“嗬，可惜是個人族，為何天地鍾靈都讓人族占了去？真是可惜可歎。”
薑妄不高興了。
人族怎麼你了？
還不能出他這號人物了？
“日禦大神說笑了，人族本就是天地主角，有我才不奇怪吧，您說呢？”
身為人教弟子，這點膽子他還是有的。
就算他沒這個膽子，他身後的太清聖人還沒嗎？
所以他直接的很。
上去就是一頓懟。
反正他吃準了日禦羲和不會對他怎麼樣。
日禦雖然沉睡在歸墟，不知道未來如何演變。
但到了她這個境界，隻要從歸墟出來，自有天地為她理清未來脈絡。
所以她會知道薑妄身後是誰。
在巫妖大劫前，六聖還未成聖時，羲和倒是能和太清媲美。
現在嘛。
太清聖人作為六大聖人之一，根本不是羲和能抗衡的。
“嗬，小友倒是夠膽。”羲和清冷一笑：“聽說小友有些手段，能否為我展示一番？那所謂機緣到底是什麼？”
“非在下不願。”
薑妄擺擺手：“機緣不到，如何展示？”
羲和一愣。
她搖搖頭，似乎沒有意識到薑妄會拒絕她。
“小友，不如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換。”
“妖族為你附屬十個元會，你給妖族一份機緣，如何？”
薑妄不解的看向羲和。
他不不是困惑羲和為什麼說出這種話。
他困惑的是羲和為什麼這麼在乎妖族。
羲和是帝俊的妻子，也是那個時候妖族的天後不假。
可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妖族啊。
沒必要因為一個天後的名頭延續妖族吧。
見薑妄困惑不解的眼神，羲和道：“小友是困惑為何妖族寧願附屬十個元會，也要爭一個機緣嗎？”
“不，不是這個。”
薑妄搖了搖頭。
“我困惑的是，日禦大神您應該不是妖族吧，為何要對妖族如此上心？從歸墟中出來，說明你可以擺脫妖族的天後的身份，不需要再對妖族如此上心。”
羲和這回兒真愣了住。
啥意思啊，這後輩。
和他說了這麼說，突然給我來了這麼一句話？
妖族天後的身份想擺脫就擺脫？
天定身份，想擺脫都難啊。
“小友原來是困惑這個啊。”羲和解釋道：“天後的身份是天定，不是我想擺脫就擺脫，再者我那丈夫還期盼著我能給他帶點好消息回去。”
“帶回去好消息？”
“難不成歸墟裡的大神們並不是全都處於沉睡狀態？”
“當然不是。”略顯邋遢的白澤開口解釋道：“沉睡的是多數，也有極少數日日夜夜想要重回洪荒的，以至於執念都會溢出歸墟，不過這些執念似乎並未影響到洪荒，歸墟對我等的限製太大了。”
薑妄記下了這句話。
歸墟中的大能影響不到洪荒，溢出的大能執念去了哪？
再聯想到很多異域世界都有似而非似的存在，其中是不是有聯係呢？
見薑妄沉默，羲和和白澤也不說話。
跪在地上的星神們卻一個個內心振奮。
他們小動作不斷，麵麵相覷。
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記下歸墟的特殊性後，薑妄又想起了剛剛羲和說的事情。
妖族附屬十個元會，為一個機緣。
這事靠譜嗎？
大概率不靠譜。
因為薑妄知道未來，應該說就在不久的將來，西行劫就要開始。
西行劫說是大劫也算不上，但確確實實是劫難。
對不少仙神來說，這就是一場勢力的洗牌。
同時也是對妖族剩餘勢力的一場瓜分盛宴。
沒有共主的妖族不可能統合起來抗衡滿天仙佛，內部還有內鬼的情況下，能保持妖族不滅已經不錯了。
在西行劫以後，從名義上來講，妖族已經四分五裂，各為其主。
也就是說羲和想要為妖族掙一份未來，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薑妄如果答應了這個請求，意味著他得到的妖族是個破碎的妖族。
羲和的承諾是真，這大地上的妖族又有幾個會把曾經的妖族天後的話當真呢？
畢竟如今這個時代，有多少大妖是從洪荒年間活到現在的？寥寥無幾，甚至沒有。
就薑妄所知道的最強大的妖族之一牛魔王，也是巫妖大劫之後的人物。
至於在西牛賀州的那隻金翅大鵬鳥，他也隻不過是洪荒早期鳳族老祖的兩位子嗣之一金翅大鵬鳥的後裔而已。
這樣一個妖族，有拯救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