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觀音之命而來,肩負著勸說卷簾履行取經承諾的重任。
然而,此刻他麵對的,卻是一個神情冷漠、目光如刀的卷簾大將。
卷簾赤裸上身,肌肉虯結,手中一柄烏黑長杖斜指地麵,杖尖隱隱有靈氣流轉,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站在河中央,水流在他腳下自動分開,形成一個半丈方圓的空地,露出了濕淥淥的河床。
“卷簾大將,”
木吒的聲音清朗卻帶著幾分不耐,“菩薩點化於你,許你護送唐僧西行取經,贖罪成佛。
你當初親口應允,如今卻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卷簾聞言,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木吒,菩薩點化我時,我不過隨口一應,哪有立下什麼天道誓言?你佛門慣會以大義壓人,今日我便明言:這取經路,我不去。”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木吒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與卷簾雖不算深交,但也知曉對方往日並非如此桀驁之人。
他試探道:“卷簾,你昔日在天庭為將,性情沉穩,怎如今如此反常?莫不是……”
他頓了頓,目光一凝,“與那薑妄有關?”
聽到“薑妄”
二字,卷簾的瞳孔微微一縮,握著長杖的手指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
薑妄,那個早已隕落卻仍在他心頭留下深刻烙印的名字。
木吒見他反應,心中更生疑竇,語氣加重幾分:“你受萬劍穿心之苦,每七日一輪,五百年不輟,若不隨唐僧取經,贖清罪孽,五百年後三災降臨,你焉能抵擋?卷簾,莫要自誤!”
卷簾卻隻是冷哼一聲,目光越發冰冷。
“三災?萬劍穿心?木吒,你佛門除了威逼利誘,可還有彆的手段?”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憤怒,又似是悲涼,“薑妄死前,曾言這天地不過是個大棋盤,你我皆是棋子。
我受夠了被人擺布,今日便是玉帝親至,我也絕不低頭!”
木吒聞言,怒氣上湧,手中長劍一抖,劍氣如虹,直指卷簾。
“冥頑不靈!既然你執意如此,便休怪我手下無情!”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金光,劍鋒直刺卷簾胸口。
流沙河麵霎時風起雲湧,水浪翻騰,卷簾長杖一橫,杖身與劍鋒相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兩人身形交錯,木吒劍法淩厲,招招直取要害,劍氣縱橫間,河麵被切割出道道裂痕,水花四濺。
卷簾卻不慌不忙,長杖舞動如風,杖影密不透風,每一擊都帶著沉重的靈力,將木吒的劍氣儘數擋下。
數十合後,木吒雙臂漸感酸麻,心中暗自震驚。
他乃太乙金仙後期修為,手中長劍更是天庭賜下的寶器,威力不凡,可麵對卷簾,竟隱隱有不敵之勢。
他咬牙退後數丈,凝神觀察,發現卷簾周身靈氣濃鬱,竟已從昔日的金仙初期飆升至太乙金仙中期,且氣息之穩固,竟隱隱壓製自己一頭。
“怎麼可能?”
木吒低喝一聲,雙手一合,祭出吳鉤雙劍。
雙劍化作兩道青光,繞著卷簾飛旋切割,劍氣如狂風驟雨,鋪天蓋地。
卷簾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那雙劍的鋒芒,讓他想起了每七日刺穿他身軀的萬劍之痛。
他怒喝一聲,長杖猛然揮舞,施展“亂披風杖法”,
杖影如狂風席卷,形成一道靈氣防禦罩,將吳鉤雙劍的攻勢儘數擋下。
雙劍雖快,卻無法突破杖影,發出陣陣哀鳴。
木吒額頭滲出冷汗,咬牙催動靈力,雙劍攻勢更急,但卷簾的防禦滴水不漏,反倒將他逼得步步後退。
河麵之上,水浪被兩人交手的餘波激起數十丈高,宛如巨龍翻騰。
木吒心知再戰下去,自己必敗無疑,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長嘯,金光一閃,孫悟空手持金箍棒,踏雲而來。
唐僧站在河岸,雙手合十,麵露憂色,身後豬八戒撓著頭,一臉不情願。
唐僧見木吒落於下風,高聲道:“悟空、八戒,速去助木吒,降服此妖!”
孫悟空咧嘴一笑,金箍棒一揮,帶起一陣狂風,直撲卷簾。
卷簾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雖不懼木吒,但孫悟空的實力卻讓他不敢小覷。
他身形一晃,猛地潛入河中,水麵瞬間恢複平靜,隻餘幾圈漣漪緩緩散開。
“縮頭烏龜!”
孫悟空站在河麵上,罵罵咧咧,手中金箍棒狠狠一砸,河水炸開數十丈高的水柱,卻不見卷簾蹤影。
木吒喘息著收起雙劍,飛到唐僧身旁,沉聲道:“師父,此妖便是被貶的卷簾大將,受菩薩點化,本是天定取經人之一。
若不收服他,取經功德不圓滿,恐有大礙。”
唐僧聞言,眉頭緊鎖,沉吟道:“既是天定之人,定有因果。
悟空、八戒,可有辦法逼他現身?”
孫悟空撓了撓臉,嘿嘿一笑:“俺老孫雖不擅水戰,但這流沙河不過是條小河,待俺用金箍棒攪它個天翻地覆,不信他不出來!”
說罷,他縱身躍起,金箍棒化為百丈長棍,狠狠插入河中,靈力爆發,河水如沸騰般翻湧,浪頭衝天而起。
然而,卷簾似早有防備,潛入河底深處,任憑河水如何翻騰,也不露頭。
孫悟空攪了半晌,累得滿頭大汗,氣急敗壞道:“這廝滑得跟泥鰍似的!八戒,你水性好,下水去引他出來!”
豬八戒一聽,臉都綠了,擺手道:“大師兄,這水裡凶險,俺老豬可不想送死!”
孫悟空瞪了他一眼,揪住他耳朵就往水裡扔。
八戒無奈,隻得捏著鼻子潛入河中,手持九齒釘耙,四處張望。
河底昏暗,水流湍急,八戒剛下水沒多久,便覺一股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