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來者,聲音沙啞:“巴山虎,倚海龍,你們來得正好。
銀角那孩子又惹了什麼禍,需我出手?”
孫悟空心頭一震,暗道:“這老妖怪氣度不凡,怕是不好對付。”
他壓住心神,學著巴山虎的語氣,恭聲道:“啟稟母親大人,銀角大王被那孫悟空糾纏,特命小的來請您,帶上幌金繩,助他一臂之力。”
老嫗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緩緩道:“那猴子倒是個棘手的角色,不過我這裡有一枚金剛丹,煉了三百年,專克妖猴心智。
你二人隨我來,取了丹藥,再帶幌金繩回去。”
孫悟空一聽“金剛丹”,
心頭猛地一跳,暗道:“好寶貝!若能得來,定能助老孫大增修為!”
他不動聲色,跟著老嫗走向洞內深處。
行至一間密室,老嫗打開一尊玉匣,取出三枚金光閃閃的丹藥,散發著濃鬱的靈氣。
她將丹藥交給“倚海龍”,
叮囑道:“此丹珍貴無比,切不可輕易示人。
回去告訴銀角,必要時用此丹誘那猴子,保管他神誌迷亂,任我等擺布。”
孫悟空接過丹藥,心中暗喜,卻不動聲色,假意告退,帶著“倚海龍”
離開壓龍洞。
行至半路,他故意放慢腳步,裝作鞋中有石,蹲下身來,趁機將“倚海龍”
打發在前,自己則化作一隻蚊子,悄無聲息地折返壓龍洞。
他心道:“那老妖怪既有如此寶貝,洞中定還有其他好物,怎能不探個究竟?”
他飛進洞中,直奔丹爐,果然見爐內還有一枚金剛丹,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孫悟空再忍不住,變回原身,伸手取出那枚丹藥,捧在掌心細看。
丹藥通體金黃,隱隱有雲紋流動,嗅之有一股清香直入心脾。
他心癢難耐,暗道:“這等好物,怎能便宜了妖怪?老孫先嘗個鮮!”
說罷,他一口吞下金剛丹,隻覺一股熱流自丹田升起,直衝腦門。
起初,他隻覺得神清氣爽,筋骨舒暢,可片刻後,腦海中卻似掀起驚濤駭浪,無數雜念紛至遝來,眼前景象扭曲,似真似幻。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卻發現神誌愈發混沌,耳邊仿佛有無數聲音低語,教他分不清真假。
他咬牙低吼:“不好,中計了!”
可無論如何掙紮,意識卻如墜深淵,漸漸模糊。
就在此時,洞內金光一閃,那老嫗身影緩緩浮現,露出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竟是薑妄!她負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喃喃道:“孫猴子,到底還是貪心了。
這金剛丹,乃我以混沌珠之力煉製,專為你這潑猴準備。”
薑妄走近孫悟空,俯身查看他迷亂的眼神,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伸出手,掌心浮現一團幽光,似在探查什麼。
片刻後,她輕歎一聲,自語道:“混沌珠的煉化進度又近了一步,可距離大成,仍差不少經驗值。
罷了,這猴子既已中招,銀角那邊也能消停片刻。”
她轉身看向洞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在思索下一步棋局。
孫悟空癱坐在地,意識雖混沌,卻隱約感知到薑妄的存在。
他咬緊牙關,試圖運轉體內靈力對抗丹藥的侵蝕,可那股混沌之力如跗骨之蛆,牢牢纏住他的神魂。
他心中暗恨:“好個狡猾的妖女,竟敢算計老孫!待我清醒,定要你好看!”
可眼下,他隻能任由意識沉淪,眼前一片迷霧,漸漸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薑妄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孫悟空,目光中帶著幾分感慨。
她低聲道:“孫悟空,你這猴子,天生反骨,注定不凡。
可惜,遇上我薑妄,終究要吃些苦頭。”
她轉身走向丹爐,手指輕點,爐內火焰驟然熄滅,洞內恢複一片寂靜。
她最後看了一眼孫悟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壓龍洞深處,留下滿洞的幽香與那昏迷不醒的齊天大聖。
薑妄隱於雲端,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下方那片連綿的山巒。
靈山之巔,西方眾仙議事的餘波仍在空氣中回蕩,隱隱透著幾分肅殺之氣。
菩提祖師、如來佛祖與燃燈古佛,三位大能齊聚一堂,商議的卻是那孔宣領悟五行大道後帶來的震懾。
孔宣的突破如同一柄利劍,懸在西方教頭頂,令他們一時進退維穀。
燃燈雖助菩提與如來脫困,但那份挫敗感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薑妄冷眼旁觀,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眼中卻閃過一抹深邃的算計。
議事的結果很快定下。
如來與燃燈返回靈山坐鎮,穩固西方教根基,而菩提則被委以重任,推進西遊大計。
薑妄心知,這西遊之路,早已不是簡單的取經,而是各方勢力博弈的棋盤。
他蟄伏於此,靜觀其變,隻待時機。
下方山巒間,壓龍洞的方向隱隱傳來妖氣波動,薑妄的目光微微一凝,似有所感,卻並未動作,隻是負手而立,衣袍在風中輕擺,宛如一尊不動的神像。
與此同時,壓龍洞內卻是一片哀聲。
金角與銀角,兩個妖王,站在母親九尾狐的屍身前,悲痛欲絕。
洞內昏暗,唯有幾盞幽幽的油燈搖曳,映得二人麵容扭曲,淚水在他們粗獷的臉上劃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金角緊握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銀角則雙目赤紅,手中緊攥著一柄寒光四溢的七星劍,劍鋒微微顫抖,似在壓抑無儘的怒火。
他們本派小妖催促巴山虎與倚海龍前來助陣,卻不想得到二人已死的消息。
心疑之下,兄弟二人急匆匆趕回壓龍洞,卻隻見母親冰冷的屍身橫陳於地,氣息全無。
洞內一片狼藉,丹爐傾倒,藥香殘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沉重。
金角跪倒在地,雙手顫抖地撫過母親那張依舊雍容卻毫無生氣的臉龐,低聲呢喃:“母親……是誰……是誰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