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變動位置,以他年齡和水平,去一個清水衙門,等同於邊緣化。
最壞結果,甚至安排到養老單位,這輩子就和權力告彆,徹底結束仕途生涯了。
任企忠不甘心,感覺自己不到五十歲,還算年輕,有大把的精力和動力,繼續在仕途上拚搏。
他明白,此次乾部調整是他最後的機會,若不能把握住,恐怕就再無翻身之日。
王叢看著任企忠那略顯焦慮又充滿期待的眼神,心中暗自思量。
他明白任企忠的難處,也理解他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改善在厲元朗心中的印象。
但王叢更清楚厲元朗的行事風格,那是一位注重實乾、厭惡虛浮的領導。
“任書記,您的心情我能體會。”王叢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懇,“但厲書記不是那種會被小恩小惠打動的人。他看重的是乾部的實際能力和工作成績。我覺得,您與其把精力放在如何討好厲書記上,不如多花些心思在金德市的工作上,做出一些讓厲書記和省委都看得見的成績來。”
任企忠聽後,沉默了片刻。
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眼下時間緊迫,他擔心自己來不及做出什麼顯著的改變。
“王叢同誌,你說得對。”任企忠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但時間不等人啊。這次乾部調整就在眼前,我怕自己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成績,就已經被調整了。”
“還是那句話,拜托你了。”
任企忠對王叢抱了抱拳。
上司對下屬這種態度,實不多見。
但任企忠肯放下身段這麼做,已然不得已為之。
王叢還能說什麼,隻好表示,他儘力而為。
就說不久前,他去厲元朗那裡彙報工作,其實也有為任企忠美言幾句的任務。
隻是關鍵時刻,王叢突然改變主意,壓根沒提。
不是他不想,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及厲元朗的態度,王叢認為,這樣做反而適得其反。
回到金德市,麵見任企忠時,王叢無奈歎息道:“任書記,實在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在厲書記麵前,我沒敢提。”
“噢?”任企忠眉頭微微蹙起,問道:“為什麼?”
“原因有二。”王叢也不隱瞞,直言不諱的說道:“其一,厲書記向來反感在乾部調整期間,有人私下走關係、說人情,他多次強調要以工作實績和群眾口碑作為選拔乾部的重要依據。”
“我若貿然提及此事,恐怕會讓厲書記對您產生不好的看法,認為您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卻想著走捷徑。”
“其二,我從側麵了解過,這次人事調整範圍大,但最終還是要追求一個‘穩’字。”
“過去的一段時間,南州出了很多事,也造成極大內耗,所以,省委對於乾部隊伍的穩定性和連續性有著很高的要求。”
“厲書記多次在會上提到,乾部調整不是目的,而是為了更好地推動工作、促進發展。”
“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可能引發不穩定因素的行為,都可能被視為不成熟、不負責任的表現。因此,我覺得現在提這個事情,時機並不成熟,反而可能給您帶來不必要的影響。”
聽王叢說的頭頭是道,任企忠無法反駁。
卻也認為,王叢這條道不好走,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於是,任企忠調動一切可以調動力量,暗中做了一係列工作。
本以為,趁著雙節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人算不如天算,厲元朗改變以往慣例,特事特辦,加緊部署,節前召開常委會,力爭敲定此事。
使得任企忠原本的計劃,被徹底打亂。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此時身在辦公室裡的任企忠,心亂如麻。
早就推掉所有安排,今天他隻待在辦公室,結果不出,他一分鐘也不離開。
煩悶無比的任企忠,站在電話機跟前,幾次想伸手拿起,卻又把手縮了回去。
到底該不該打電話催問,成為他難以抉擇的頭等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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