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醫院的收入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能割舍下的利潤——給人治療看病怎麼能賺錢,那些收入太微薄了。
最賺錢的生意,就是血液、器官的走私和信息的販賣。
院長會給公立醫院那邊塞錢,購買那邊流出來的,病人的各種信息,然後轉手賣到其他國家,看看能不能完成配型。
如果配型成功,就以免費醫療,做慈善的借口,或者是和保險公司勾結,反正目的就是給那些配型成功人編一個絕症的名字,讓他們能到私立醫院看病。
然後,就是“手術失敗”,就是分贓時刻了。
當然了,為了掩人耳目,偶爾他們也會挑一些真的病人來“做慈善”。
為了保密,醫院裡的大部分醫生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地下交易。
隻有他的心腹才能參與進來。
然而,這些所有的事情,在米爾頓麵板的掃視下都無所遁形。
看著那些直接把麵板顯示界麵都擠爆了的罪名,米爾頓怎麼可能還會對他有一點仁慈?
“佩德羅……”米爾頓重複了了一遍這個名字,看向布蘭登,“看來我們的新朋友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布蘭登也冷笑一聲:“正好,我們有錄像,讓他看看他口中的佩德羅是個什麼下場吧。”
同時,他也看向了三位警員:“你們三個好好看好好學,對付十惡不赦的逃稅者,需要用什麼手段——‘地獄稅吏’說過,先履行交稅這至高無上的義務,才能享受納稅人至高無上的權利!”
“這些都是‘地獄稅吏’的教誨!”
布蘭登說的很驕傲。
聽到這話,被當麵造謠的米爾頓嘴角隱隱抽動,倒是三位警員聞言十分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聽認真學。
被拷著的院長心中有種不安的預感,但理智告訴他又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佩德羅已經走進法庭,已經完成了審判,甚至已經走到了演講台上進行道歉演講,還有什麼意外發生的餘地?
圍在法庭外麵的是一群民眾,難道米爾頓還能在這個時候集結一大群武裝隊伍強攻?當守在旁邊的軍隊是什麼?
又或者,進行一次狙殺?
可是米爾頓又不熟悉那邊的地形,在附近也沒有勢力,沒有熟人,狙殺結束之後怎麼逃跑?
總不能組織一次自殺式攻擊吧?
這麼想著,院長又稍微放下了一點心:“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還是那句話,在我看到我的律師之前,我不會跟你們交代什麼。”
米爾頓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了院長一眼,聳肩道:“無所謂,你可以繼續你的表演,因為和佩德羅一樣……你越不思悔改,越是故作鎮靜,就越能給我們帶來愉悅。”
院長確實有點擔心米爾頓這個瘋子直接下殺手,於是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點,提醒道:“殺了我,你就彆再想和洛佩斯議員進行任何合作了,我們以後還是要合作的!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我相信你米爾頓不是沒有理智的瘋子,你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
不過,米爾頓此時已經懶得理他了,他起身走到醫院外麵,悠哉的看著風景,看著忙碌的鎮民,等待大本營那邊把視頻拿過來。
小鎮一下拋出那麼多崗位,又作廢了範康幫的所有高利貸,不少隻能靠黑產生活的鎮民一下看到了正常生活的希望。
現在很多人都在積極的應聘。
就和米爾頓預言的一樣,當有真正的,可以糊口的工作出現後,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去出賣自己血液,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一點點麵包。
很快,一輛警車鳴著警笛來到了醫院。
兩位警員一起提著膠卷和一台播放器走了進來,跟著米爾頓回到了地下室。
同時過來的還有奧莉婭和一位陌生的年輕男人。
布蘭登等候多時了,他把播放器放在桌上,接上電源,惡意滿滿的笑道:“看吧,看了你就知道,為什麼‘地獄稅吏’先生會說,你剛剛那些行為,隻會讓我們感到更加愉悅。”
院長又不安又疑惑的看向了屏幕。
他看到了正在演講台上慷慨演講的佩德羅。
看到了佩德羅開口喊著:“如果我身上還有什麼罪惡,我相信撒旦會把我帶走的!”
然後,火柱從天而降。
院長突然開始發抖,從輕微顫抖到全身發抖,徹底止不住的顫抖,他嘗試用身體壓住這樣的抖動,可卻怎麼都無法成功,就如同一個陷入癲癇的患者。
撒旦或許帶不走佩德羅,但米爾頓可以,“地獄稅吏”可以。
米爾頓這個瘋子,這個瘋子,竟然用這麼酷烈的方式,在電視直播前,用極端殘忍的方式處死了佩德羅!
這個瘋子都敢這麼做了,還不敢殺他一個院長?
米爾頓笑了起來:“看吧,他其實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認為自己會死而已。”
布蘭登則在一邊補充道:“院長先生,請問您現在還需要請律師嗎?”
“不,不需要了!”院長已經被嚇傻了,“我有錢,我有錢,你們不要殺我!我交稅,我要交稅,我要享受納稅人的權利,米爾頓,不,站長先生,我交稅,我願意交稅啊!”
米爾頓有點無奈的看著其他人:“我說了,總有一天,他們會跪在地上求我來收稅的,我的預言是不是很準確?”
吐槽完,米爾頓才十分大度的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交稅,那我就滿足你,告訴我轉賬方式,然後,我會給你一次文明的審訊,如何?”
“好!好!”院長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同時他也很害怕米爾頓會突然發瘋,又蠱惑了一句,“米爾頓,你們,你們千萬不要衝動,你們有很多錢,你們可以享受生活的!你們去過美國嗎,去過紐約嗎,那裡有兩座很漂亮的大樓,我去過,我見過,我保證你會喜歡那裡的,你們有錢也可以去那裡過很好的生活!”
“行了,彆廢話了。”米爾頓擺擺手,“我也很想念那兩座大樓。”
簡單聊了幾句後,大本營那邊傳來了消息,檢查站的賬戶上收到了120萬美元。
“夠了嗎?”院長十分著急的問道,“這是我能動用的全部現金流了,剩下的都需要變現時間,我還有股票、期貨、債券、房產、理財……但是都需要時間變賣,現在我能拿出來的就這麼多了!”
“還有這家醫院,我1美元,不1美分賣給您,您收購了吧,求您把這家醫院善意收購了吧!”
米爾頓才不會收這些麻煩到死,風險大,涉及到華爾街的東西。
就跟院長剛剛說的那兩棟大樓一樣,晦氣。
“嗯,勉強夠了。”米爾頓點點頭,“那就來吧,審訊開始……希望你配合一點。”
話音落下,剛剛跟隨著警車一起過來的奧莉婭和年輕男人就走了進來。
奧莉婭在旁邊架設了攝像機,年輕男人則拍了拍院長的肩膀。
院長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天啊!加維亞先生,您來了,您終於來了!”
“現在,你見到了你的律師。”米爾頓坐到了審訊位上,又指了指旁邊的奧莉婭,“旁邊也有錄像,怎麼樣,足夠程序正義了嗎?可以配合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院長可不想跟佩德羅一樣被活活燒死,忙不迭的點頭道:“可以,可以,您問吧!”
“我發現了一起腎臟走私案件,正好,這個案件和一次醫院手術失敗的時間十分重合,時間在……而我已經找到了受害者的屍體,發現他缺失了這麼一個器官,現在我的問題是,你猜猜我知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其實米爾頓沒有找到屍體,不過沒關係,隨便詐胡一下,他相信以這些人的貪婪程度,是不舍得直接銷毀屍體的——是的,哪怕是死去一段時間的屍體,也仍然有價值。
比如標本,比如首飾,比如用作美容手術的材料,比如賣去做解剖實驗……等等,都價值連城。
連哈佛都有人往外賣屍體。
這些人不會舍得銷毀的。
果然,院長臉色一下鐵青,他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才看向自己的律師,眼神帶著懇求。
律師其實早就已經知道這次“審判”的真正目的,心中歎了口氣,很教條的說道:“該問題與案件無關,我的當事人享有沉默權。”
米爾頓很無所謂的翻到了下一頁:“很好……那到下一個問題,一起有關骨髓走私的案件,時間……受害者……你猜猜我在哪裡找到的線索?”
“該問題與案件無關,我的當事人享有沉默權。”
“好吧,一起人口走私案件……你猜猜她的父母現在在哪裡?”
“……我的當事人享有沉默權。”
審訊持續了幾個小時,米爾頓就這麼問,院長就這麼抖,律師就這麼複讀。
“一起皮膚走私案,我沒猜錯的話,你腳上那雙鞋子就是用這‘真皮’做的吧?你猜猜他的母親……嗯,算了,審訊時間到了,就先不問了,畢竟你享有納稅人的權利。”米爾頓聳聳肩膀,“好吧,因為證據不足,你等會就可以走了。”
“布蘭登,把他鬆開。嗯,恭喜你,院長先生,恭喜你獲得了自由。”
布蘭登立刻上前,用鑰匙打開了手銬,冷笑一聲:“滾吧。”
院長戰戰栗栗的問道:“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嗎?您,要不還是把我抓起來?”
他真的很害怕這是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佩德羅淒慘死去的畫麵已經把他嚇破了膽。
米爾頓當即拒絕:“這怎麼行,那是你的權利,走吧。”
院長小心起身,小心往前走了幾步,確定後麵那些凶神惡煞的瘋子真的沒有掏槍射擊的打算。
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
直到他來到了醫院大門口,門外的太陽刺的他有點睜不開眼睛,他才聽到身後米爾頓傳來的聲音。
“哦,對了!最後一個問題,一個私人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的問題——猜一猜,剛剛那台攝像機,把剛剛的審訊畫麵,傳到了什麼地方?”
院長愣了一下。
然後,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醫院門外聚集了一群無比憤怒的人,他們眼睛裡充斥著血海一樣的仇恨。
警員們則是象征性的攔著……不,甚至有好幾個警員在看過來的時候,眼睛裡都帶著仇恨!
很快,人群將院長淹沒了。
他被撕成了碎片。
米爾頓站在陰影中,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
與此同時,幾個剛剛從各地趕來調查馬拉坎鎮的調查員們,正聚集在一家酒吧,臉色十分難看的看著電視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