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加拿大渥太華機場海關。
一場爭論正在出入境檢查通道發生,一名年輕的亞裔姑娘正焦急的解釋著什麼,而對麵的工作人員不斷的在搖頭。
姑娘的行李被徹底翻開,一本本書籍被粗暴的攤開在桌麵上,其中有些是用漢字印刷的,生活物品也被傾倒出來,很明顯姑娘的行李裡沒有什麼有價值東西。
“嘿,華國來的鄉巴佬。”有人在身後竊竊私語。
“先生,您已經檢查了15分鐘了,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違規。”姑娘用帶有鄉音的英語大聲抗議,因為激動腦後的馬尾辮子一跳一跳的。
“安靜,女士,你需要的隻是等待。”工作人員戴著白色的手套繼續在裡麵翻找,終於他發現了自己想要的。
一小塊類似動物骨骼的東西被舉起來。
“女士,你需要解釋這些東西是什麼?”
“這些隻是小玩具,是紀念品。”
“用骨頭做玩具?聽起來匪夷所思,你這種解釋很難讓人信服。”
“可它們真的就是玩具。”留著馬尾的姑娘還想據理力爭。
“抱歉,在你證明背包裡這些東西的合理用途前,我有權拒絕你通過。”穿著製服的海關人員不為所動。
姑娘一下子急了,他們千辛萬苦爭取到的海外留學機會,如果連海關都沒過去就被退回來,那麼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斯尼瑪塞~可以先看看這邊嗎,這邊也等了很久了。”身後的一個日籍女孩貌似客氣的催促著,臉上隱隱有著不耐煩的神色。
工作人員聽到日語口音立刻換上了一截然不同的副麵孔。
這幾年冷戰持續降溫,日本經濟則在這種氛圍下風生水起,連帶著日本國民現在在外麵的時候聲音也開始放大了起來。
“當然。”工作人員越過還在等待的華國姑娘接過日籍女孩的護照。
“鬆本麗子?”
“哈依~”
“來這裡是留學?”
“哈依~還請快一點。”
“好的,歡迎來到加拿大。”工作人員利落的在護照上蓋下一個印章。
“等等,為什麼隻翻我一個人的行李!”華國姑娘開始大聲抗議,而這時候有人從後麵站到了他身邊。
亞裔,男性,很年輕。
工作人員抬了抬眼皮掃了他一眼。
“日本人?韓國人?”
“華國人。”年輕男子把手中的護照遞了過去。
“哦?”工作人員有些意外的接過了護照,他見過的華人大部分都有些過於小心謹慎,生怕做錯什麼被禁止入關。
可是眼前的男子雖然應該還不到二十歲,但是身上卻有一股由內至外的自信,似乎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這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何然?”檢查員揚了揚眉毛,發現對方拿的竟然是一本南非護照。
這幾年南非發展的非常迅猛,已經處在非洲領頭羊的位置,經濟水平甚至能和西班牙這樣的老牌西方國家不相上下,這也讓工作人員嘴角的肌肉稍稍上揚了一點。
“另外這裡有一封給學校的介紹信,請看一下。”年輕男子遞過來一張印有雕花的紙張。
檢查員隻是掃了一眼,麵部表情就發生了變化,笑容幾乎是一瞬間就掛在了臉上。
上麵的介紹人可是瑪格麗特·羅斯,曾被稱呼為“人民的公主”的女人,彆號不列顛第二女王,在英聯邦任何一個國家都有極大的影響力。
對麵的年輕人來頭很大,大到超出自己的階層那種。
“女王大學的新生?歡迎來到加拿大!”檢查員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
哢!
印章在護照上蓋了下去,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請等一下,剛剛這位是我的同學,可以為她一並辦理過關嗎?”名叫何然的男子示意身邊的華人姑娘,姑娘心領神會的把護照遞了上去。
“哦?您的同學?”海關人員翻了翻女生的材料,果然從最下麵抽出了一張普通的女王大學邀請函。
“OK!既然是這樣,那完全沒有問題,歡迎來到加拿大。”工作人員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順利的放行。
幾個人依次走向通道,何然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轉過頭,神秘兮兮說
“先生,據我所知,華國確實有用骨頭作為玩具的習慣,不過有時候它們還有另一種作用——宗教用的法器。”
“最近如果有不舒服,記得去教堂。”男人揮了揮手轉身走掉。
一陣莫名的風吹過,檢查員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
來到機場停車場的時候,何然的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華國姑娘穿著自己半新的小皮鞋,拖著一個沉重的大箱子追了上來。
“等,請等一下。”姑娘氣喘籲籲的喊著,下意識的用上了自己的母語。
很幸運對方聽得懂。
“請問什麼事?”年輕的男生轉身,口中的漢語非常流利。
“謝謝!你幫了我大忙,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姑娘大方的向對方伸出自己的手“唐秋,女王大學經濟學一年生。”
“何然,和你同級,我是世界史專業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剛才那個外國佬一直在找我麻煩。”爽朗的姑娘麵對同胞說話直接放開了很多。
“是你們沒有經驗,如果是留學的話,把大學的邀請函放在最上麵的話麻煩會少的多。”何然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並沒有解釋自己的文件和對方的有些內容上的區彆。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哼!”帶有傲慢的輕哼在一旁響起,那名叫做鬆本麗子的女生撇了撇兩個人,有些嫌棄的揚起頭,嘀咕了一句走向停在一旁的公爵轎車,有早就等待隨從恭敬的幫她拉開的車門。
公爵轎車留下一地尾氣後,消失不見。
“她說什麼?”唐秋皺了皺漂亮的眉毛。
“兩個華國的鄉巴佬。”何然聳了聳肩,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