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58屆柏林電影節開幕還有三天的時候,在柏林有人組織了一個隻有導演和製片人參加的小圈子聚會。
也不是目前在柏林的所有的導演和製片人都有資格參加的。
這個小圈子聚會人數很少,隻有不到二十人。
參加聚會的導演,最低都是拿過歐洲三大裡某個電影節最佳導演的。
而僅有的幾個製片人,要麼是曾製作的電影拿過歐洲三大的最高獎,要麼本身就是資深製片人,製作出好幾部拿過歐洲三大獎項的製片人。
那些很有能量,比如非常有錢或能拉到很多資金的製片人,還有那些隻拿過奧斯卡的獎卻沒有歐洲三大獎項的導演。
不好意思,這些都是被這個小圈子鄙視的對象,肯定是沒資格被邀請的。
對於曹陽,這麼說吧,隻要曹陽在歐洲的話,無論哪裡有小圈子或文藝界的聚會,必會想方設法邀請他參加的。
開玩笑,曹陽手裡有兩個威尼斯金獅,還作為製片人製作出一部拿到威尼斯金獅的電影,又拿過戛納金棕櫚,他還有戛納最佳導演、威尼斯最佳導演和柏林評委會大獎。
這樣的成就,哪怕是在歐洲那些極端老白男導演的眼裡,也會下意識忽略曹陽的膚色。
甚至,歐洲文藝圈的很多導演都認為,憑借曹陽的年齡優勢,大概率是能成為大滿貫導演的,這個需要時間和機遇,或者是背後國家的力量。
哪怕是曹陽一直拿不到最後的柏林金熊獎,隻要曹陽還在這個圈裡,等他五十歲的時候,柏林電影節肯定會迫不及待的給他頒發一個終身成就獎的。
終身成就獎也是金熊。
拿到這個金熊後,哪怕是被人詬病不是真正的大滿貫,但手裡有金熊、金獅和金棕櫚,那肯定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大滿貫呀。
雖然這個屬於弱化版的大滿貫。
其實,很多這個圈子裡的歐洲佬,都是有著這個想法的——如果無法阻止你拿大滿貫,那就給你一個削弱版的大滿貫,讓人詬病的大滿貫。
至於曹陽如今在他們這個小圈子普遍鄙視的好萊塢混的風生水起,會不會因此被這些人排斥,那隻能說想多了。
這個小圈子裡導演,無論口頭還是他們的行為,肯定是鄙視好萊塢的,不過要是有機會去好萊塢發展的話,那麼沒人會說不——掙美國佬那些暴發戶的錢,那是給他們麵子好不好。
曹陽參加這樣明顯具有“高逼格”的聚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每年隻要參加歐洲三大的電影節,在回國前,肯定是要參加一次小圈子聚會的。
彆小看這個小圈子,這麼說吧,歐洲三大電影節每年邀請的評審團主席,大概率都是這個小圈子的人。
比如今年柏林電影節的評審團主席科斯塔加夫拉斯,就是這個小圈子裡的元老級人物。
科斯塔加夫拉斯的資格非常老,人也非常老,都七十多歲了。
不過,他的資曆還是非常輝煌的。
他曾在82年第35屆戛納電影節上,就拿到過戛納金棕櫚,後來又在90年第40屆柏林電影節,拿到了柏林金熊獎。
科斯塔加夫拉斯隻差一個威尼斯金獅,就能大圓滿了。
“加夫拉斯”這個姓氏,給人第一反應就是俄羅斯的姓氏。
沒錯,科斯塔加夫拉斯雖然是法國人,但他父親是俄羅斯移民,他也擁有典型的俄羅斯人的脾氣。
早前,他出道初期,也曾積極參加威尼斯電影節。
然而,隨著他的兩部作品全都被淘汰,甚至連主競賽單元都沒進去,年輕氣盛的科斯塔加夫拉斯直接選擇了炮轟威尼斯電影節黑幕、沒眼光、是垃圾……
還放話,這輩子都不會帶著作品去威尼斯電影節。
他做到了。
也失去了大滿貫的機會。
“科斯塔,好久不見了。”
曹陽端著酒杯,來到科斯塔身邊,向他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科斯塔加夫拉斯本來是翹著二郎腿坐著的,抬頭看到是曹陽,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旁邊的酒杯跟曹陽碰了一下,隨即抿了一口,伸手示意曹陽坐下。
“我的朋友,坐下說。”
不遠處或站或坐的幾個導演和製片人,衝這邊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很自覺的走遠了一些。
“你的《情係海邊之城》我看過了,是一部異常傑出的作品,對人性的把控很準確,也有很多有意思的鏡頭語言。”
說到這裡,他笑著看著曹陽說道:“但是說實話,我很不喜歡,它太喪了!”
隨後攤開手,用自嘲的語氣道:“你知道的,我這個年紀的人,看不得太喪的東西,太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說不定情緒跟著波動太大,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接著又搖著頭說道:“到了我這個年紀,反倒對死亡更敬畏了,也更怕死了,於是就喜歡跟一些年輕漂亮充滿活力的女演員廝混,哪怕什麼都乾不了,哈哈……”
曹陽笑了笑,突然就想到有句話和表情用在這裡特彆合適,於是,就學著那位主持人的語氣和表情,說道:“真的嗎?我不信。”
科斯塔加夫拉斯愣了一下,隨即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他覺得曹陽的回答很妙,既不信自己不喜歡他的電影,又不信自己跟年輕漂亮的女演員什麼都乾不了,一語雙關,不愧是名滿全球的大導演。
“曹,祝賀你,再一次向世界證明,你就是全世界最會調教演員的導演,哪怕對方是給世人留下刻板印象的功夫巨星,也能讓他成為最文藝的演員。”
科斯塔加夫拉斯從旁邊拿起酒杯,主動跟曹陽碰了一下,這不是客套,而是對曹陽調教演員能力的敬重。
“謝謝。”
曹陽抿了一口,也沒跟科斯塔加夫拉斯客套,而是直接問道:“迪特主席對這屆電影節有什麼想法?”
雖然曹陽剛來柏林時,是電影節主席迪特考斯裡克親自去機場接的機,後續兩個人也聊了一下,但兩人都很默契的沒談獎項的事。
一些事情,表麵的工作還是要做一下的。
再說了,這種事要是敞開了說,很容易就會讓兩個人都尷尬,反倒不如不提。
“回歸柏林電影節的初衷,聚焦政治和社會屬性突出的影片,強調影片的批判性與現實關懷。”
科斯塔加夫拉斯回答道。
“現實政治批判嗎?”
曹陽皺了下眉頭,這個主題跟《情係海邊之城》可一點都不搭。
眾所周知,戛納電影節以藝術和商業並重,但所謂的商業並重,並不是重視商業電影,而是說戛納電影節在營銷也就是商業推廣上,是歐洲三大做的最好的。
威尼斯電影節側重藝術性和創新表達,所以他們當時敢給曹陽的《九尾妖狐》頒發最佳導演,說這部電影是實驗電影。
有威尼斯電影節背書,也就沒人質疑《九尾妖狐》的實驗性和藝術性,最多也就多嘴說一句對人性的挖掘沒有太深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