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見到這幅場麵,趕忙伸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這才說道:
“你們都不用爭了,關於這批燧發槍,本官早已有了計劃,那便是從軍中挑選一萬名士兵,專門使用此等火器!”
眾人聽到這話,這才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隻是眼中依然閃爍著對燧發槍的渴望。
畢竟誰不希望能有一支這樣的隊伍啊!
隨後,孫傳庭二話不說,讓人把這些燧發槍全部都發了下去。
其實早在之前,孫傳庭就從軍中挑選了大約一萬人左右的隊伍,讓他們用之前的那六百把燧發槍進行訓練。
雖然燧發槍的數量很少,每個人甚至都不能保證每一天都能練習,但這些人還是憑借著頑強的毅力進步神速。
因此,他們也就被孫傳庭列為了使用燧發槍的槍手。
另一邊,在拿到嶄新的燧發槍之後,這些士兵一個個簡直高興得合不攏嘴。
他們早在之前練習的時候,就深刻體會到了這燧發槍的威力,隻是燧發槍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隻有六百把,一萬個人分六百把,他們有的時候一兩天都難得摸一次。
不過現在好了,每個人都有了專屬的燧發槍,你說他們能不高興嗎?
雖然有了充足的子彈,但孫傳庭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浪費。
他深知如今已經到了冬天,任何的物資運輸都是極不方便的。
萬一這子彈要是打完了,那就隻能等到明年開春的時候再運過來了。
所以他必須做到有備無患,讓這些士兵在訓練的時候,仍然使用之前燒製的泥丸子彈,隻有等到正式作戰的時候,才能使用朝廷配送的子彈。
這樣既能保證士兵們的訓練效果,又能確保在關鍵時刻有足夠的子彈可用。
就在潼關城內的一眾將士正沉浸於那一萬把燧發槍到來的喜悅氛圍之中時,潼關城外,此刻卻宛如一幅截然不同的慘淡畫卷,正徐徐展開。
紛紛揚揚的大雪依舊毫無節製地肆虐著。
潔白的雪花如同瘋狂的舞者,從灰暗的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它們在空中肆意地旋轉、飛舞,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卷入這場白色的狂歡之中。
遠處的山巒、樹木,近處的城牆,都被這厚厚的白雪所覆蓋。
而在這冰冷刺骨的城牆之下,正有約摸五千左右的農民軍如同被命運無情拋棄的孤兒,全都在這裡排著鬆散卻又透著無儘無奈的隊伍。
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破舊的棉衣上滿是補丁,有的甚至露出了裡麵的棉花。
所有人臉上滿是汙垢,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眼神中滿是饑餓與渴望。
那眼神,如同黑暗中的兩點火星,閃爍著對生存的執著。
不遠處的地方擺放著數十口大鍋,鍋裡麵正咕嘟咕嘟地熬著厚厚的濃粥。
那騰騰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如同輕柔的薄紗,卻又更增添了幾分淒涼與悲愴。
鍋裡的粥不停地翻滾著,米粒在水中上下浮動,仿佛是一群在困境中掙紮的人們。
而這些農民軍們就像一群餓狼,緊緊地盯著鍋裡的濃粥,不斷地吞咽著口水。
要不是周圍有士兵守著他們,他們早就如同脫韁的野馬衝上去一搶而空了。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餓了,饑餓已經將他們的理智一點點吞噬。
就在他們旁邊,正有一群約莫兩千人的隊伍如同一群警惕的獵犬,緊緊地監視著他們。
不過彆誤會,這支軍隊可不是潼關內的大明守軍,而是李自成派來的老營將士,為的就是防止這些農民軍會在喝粥的時候趁機逃到潼關去。
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李自成是死活也不願意接受朝廷的施粥。
他覺得這樣做的話會影響自己的軍心。
然而過了不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李自成卻隻能無奈的接受朝廷的施粥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足夠多的糧食可以養活所有人了。
在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他派了大量的軍隊前往各處搜尋,想要尋找還有人的城池或者存有糧食的地方。
可結果呢,卻是很讓人失望。
因為整個河南境內,居然都找不到一個活人、一粒糧食了!
甚至不隻是活人和糧食,就連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都被帶走了。
村莊裡一片荒蕪,房屋破敗不堪,田野裡雜草叢生,看不到一絲生機。
偌大的河南省現在居然變得荒無人煙了,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李自成不想坐以待斃,因為他知道繼續再這麼苦熬下去,他可能會撐不了多久。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開始和一眾將士商量想要進入山西或者湖北。
他幻想著在新的地方能夠找到糧食,讓軍隊重新振作起來。
隻是沒等他開始行動,他就得到了另外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那就是這兩個省份突然之間氣溫驟降,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仿佛老天爺都在和他作對。
反觀之下,河南這會兒還沒有下雪,氣溫還相對暖和一些。
在這樣的狀況下,他能怎麼辦?
他總不能直接帶著大軍去下雪的地方吧?
到時候恐怕還沒走到山西或者湖北就得凍死不少人了,無奈之下,李自成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待在河南度過這個冬天再說。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安生,即便他已經殺了不少人,想要以此來震懾那些想要逃跑的人。
但每天還是會有人不斷逃往潼關投降朝廷,而且這種事情屢屢禁不止。
沒辦法,大多數人已經看不到跟著李自成造反的希望了,他們隻想趕緊歸降朝廷求個一官半職,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就導致李自成現在對身邊的人都失去了信任,再也不敢輕易相信彆人了。
哪怕是為了保持軍隊的供給,不得已派出一些農民軍去領取朝廷的施粥,他也會選擇讓自己的親侄子李過帶著一隊老營親兵前去監視這些農民軍,以防止他們逃走。
李過,字補之,後改名李錦,南明隆武帝賜名李赤心,是李自成的親侄子。
他出生於陝西米脂縣李家站,三歲時母親去世,從小與父親和叔父李自成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