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李自成明明有過很多女人,那些女人或嬌俏,或溫婉,或嫵媚,各有各的風情,李自成也十分寵愛他們。
哪怕是到了如今這般局勢動蕩的時期,他每天晚上都還需要姬妾侍寢,在那溫柔鄉裡尋得片刻安寧。
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即便如此,李自成偏偏就生不出一個兒子。
李自成也曾滿心期待著能有新生命的降臨,能有一個親生的兒子繼承他的衣缽,延續他的霸業。
然而,一次次的失望讓他漸漸明白,他這輩子估計是沒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一直以來,李自成都在把李過當做繼承人培養。
他帶著李過四處征戰,教他如何排兵布陣,如何運籌帷幄。
他讓李過學習軍事謀略,從最基礎的兵法開始,一點點地教導他,積累戰鬥經驗,每一次戰鬥都讓李過親身參與,感受戰場的殘酷與熱血。
但是這件事情一直沒有放到明麵上來說,畢竟在這亂世之中,繼承人的問題一旦挑明,可能會引發諸多不必要的紛爭和猜忌。
隻是如今這事被李自成放到明麵上了,李過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激動。
他從小就跟著李自成闖蕩,親眼看著李自成一步一步有了如今的成就,心中一直對李自成充滿了敬仰之情。
如今得知自己被李自成正式認定為繼承人,那種被認可的喜悅如同潮水般在心中翻湧。
但這種情緒他也沒法表現出來,畢竟他要是表現得太激動,那未免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於是李過隻能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
“叔父放心,孩兒知道該怎麼做,孩兒定當不負叔父的期望為叔父分憂,為咱們的大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李自成這才點了點頭,那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然後笑著拍了拍李過的肩膀說道:
“行了,去休息吧,忙活了一晚上你也累了,養足精神,我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過不再說話,他恭敬地對著李自成行了一禮,隨即便起身告辭了。
隻是等到李過離開之後,李自成突然好似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來,然後一臉頹廢地坐在了座位上。
這一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目光無比惆悵的透過營帳望向了遠方。
作為一個男人,沒有兒子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了。
畢竟他也想將來滅掉大明之後建立一個新的國家,然後成為皇帝,並且把這個國家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
他也曾想象著自己坐在龍椅上,身著龍袍,頭戴皇冠,威風凜凜。
然後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在朝堂上朝拜,那是多麼威風的事情啊!
但可惜,這件事情終究是不會發生了!
因為他生不出兒子!
這就代表哪怕他將來真的滅掉了大明建立了新的國家成了皇帝,也隻能把這一切交給李過!
雖然李過是他看著長大的,對他忠心耿耿,情同父子,但他終究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唉!
想到這,李自成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歎息聲帶著無儘的哀愁在空蕩蕩的營帳中回蕩,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距離李自成營帳數裡之外的地方,劉宗敏已經帶著一眾老營將士開始驅趕那些受傷的農民軍前往潼關了。
寒風裹挾著枯葉與沙塵,在空曠的原野上肆意遊走,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仿佛是大自然在為這些農民軍的命運而哭泣。
劉宗敏麵色陰沉,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決絕。
說實話,看著這些受傷的農民軍,他心中也有些不忍,但這是李自成的命令,他不得不執行。
隨即他一揮手,身後一眾老營將士便如狼似虎般湧出,開始驅趕那些受傷的農民軍。
而這些農民軍,無一例外地身上都帶著傷,輕傷者步履蹣跚,每一步都似乎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重傷者則被同伴或攙或抬,有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染紅了單薄的衣衫,那鮮紅的血跡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們一個個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皮膚泛著不健康的蠟黃,嘴唇乾裂,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然而,大多數卻並未哭鬨著不肯離開,反而眼中閃爍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與解脫。
他們在這亂世中經曆了太多的苦難,如今聽聞要去潼關投降朝廷,似乎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
“聽說咱們這次是要投降朝廷,這是真的嗎?”
一個瘦骨嶙峋的農民軍用沙啞的聲音問身旁同樣瘦弱的同伴,眼中滿是期待。
“應該是真的,畢竟咱們都受了傷,成了一個廢人,對闖王也沒啥用了,說不定投降朝廷還能有條活路,能吃上一頓飽飯。”
同伴回應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卻也透露出幾分對未來的渴望。
人群中,不時傳來低低的議論聲,都是對潼關的向往與對現狀的無奈。
他們在這亂世中漂泊了太久,渴望有一個安穩的歸宿。
而如今投降朝廷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甚至一些未受傷的農民軍為了能夠跟隨大軍前往潼關向朝廷投降,竟然不惜自殘。
他們或用刀劃破手臂,或用石頭砸傷腳踝,反正就是想辦法把自己搞殘廢,隻為了能踏上這前往潼關的路。
但很快這一切就被李自成的老營將士迅速察覺並製止。
接連殺了十來人之後,也就沒人敢這麼做了。
而在這支隊伍中,還有一些人其實並不想去投降朝廷,這些人便是李自成的老營將士。
他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雙手沾滿了鮮血,對於朝廷是否願意接納他們心存疑慮。
此刻,便有幾個老營將士相互攙扶著,走在隊伍的邊緣。
其中一個斷了腿,傷口處還滲著血,每走一步都疼得他直咧嘴,旁邊兩人一個斷了手,空蕩蕩的袖子在寒風中飄蕩,一個瞎了眼,臉上滿是驚恐和迷茫。
他們相互依偎著行走,同時也在低聲交談著。
“你說,朝廷會接納咱們這些人嗎?”
斷了手的將士聲音顫抖,眼中滿是恐懼。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害怕即將到來的命運。
“誰知道呢?咱們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農民軍,跟著闖王殺了那麼多人,估計朝廷沒那麼容易接納咱們!說不定到了潼關,等待咱們的就是砍頭。”
瞎了眼的將士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絕望。
“可咱們現在除了去潼關,還能去哪裡呢?畢竟闖王都不要咱們了!咱們在這亂世中無依無靠,如果不投降朝廷,就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