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痛苦，理解痛苦，接受痛苦……”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以爾誓約，讓時間逆流一日！”
“哈！”
看著遠處薛定律發癲的樣子，老格林歎了一口氣。
之前他滿腦子擔心這個年輕的小法師走上歧途，殺人之後整個人的價值觀變了，開始控製不住心底的惡魔。
現在看來是想多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怎麼讓時間逆流一日，或者大範圍記憶消除。
但是，老格林也欣慰的笑了笑，這種表現才像個18歲的小法師嗎，而不是那個隻剩下理性考慮一切問題的工具人。
會憤怒，會生氣，會有欲望，會尷尬，乃至於現在一個人發癲，這都是人性與情感的構成，雖然這些情感大多數是負麵的，但正因為如此，才構成了複雜的個體。
隻不過現在那場古怪的儀式啟動之後還沒辦法停下來，他必須想辦法要麼繼續完成儀式，要麼解除。
但是現在看薛定律這滿腦子隻想讓時間逆流，或者是開始在那麵板上尋找能夠消除記憶而又不對人產生影響的術式，他就知道這個儀式估計是停不下來了。
與這個術式帶來的局麵相比，用毛筆沾著急支糖漿當施法材料在人家文學社活動室畫出複雜魔法陣，並且念咒時還被人看到這都不算是事了。
“哈！”
看著薛定律的表情扭曲到像是畢加索的抽象畫，有種飛到天上扛米的既視感，老格林趕忙說到。
“不至於不至於，誰年輕時沒乾過蠢事，我像你這麼大時用泥土捏了個不穿衣服的精靈，然後正準備賦予生命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妹妹推門進來給我送晚餐……”老格林一副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模樣。
薛定律一愣，表情古怪。
突然感覺自己這都不是事了，老格林這局麵有種穿COS服被親戚圍觀的尷尬，看著他那一副憶昔當年淚不乾的模樣，薛定律突然不尷尬了。
薛定律：“……然後呢？”
“我們結婚了。”老格林笑著，“她說她能把自己扮成精靈的樣子，還說要扮龍也行。”
薛定律：“？？？”
我是來聽這個的？
“後來她去世之時，我已經自己建了個學院要當校長，在她的那裡種了棵精靈樹，希望她來生能夠成為精靈，這樣我們就能一同變老，而不是她死時，我還隻是剛到中年人的模樣。”
“而後來，等我老時，那顆精靈樹已經亭亭玉立。”老格林原來似乎想要開導薛定律，但是說著說著，他似乎開始沉寂在了過往的回憶中。
或許那段時間隻能占人生的不到十分之一，但可能是在那世界中為數不多的感慨和回憶。
薛定律看著老頭不再是那副童話世界中浮誇騷氣的樣子，反而像個溫和的老頭一樣慈祥的笑著，他安慰到：“彆灰心，或許你下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一隻幼年精靈過來找你也說不定。”
童話世界嘛，這種事也很正常，隻要有願望，巨龍也能變成龍娘。
“但是，我已經老了啊。”老頭看向了天空，這一刻，薛定律終於從這個一副老頑童模樣的法師，從他那稍顯渾濁的瞳孔中看出緬懷。
&no的不是我嗎？怎麼現在輪到你emo了？
這一下子兩極反轉的態度讓薛定律愣了一下，隨後他隻看見老格林開始默默繼續畫他的建築圖，似乎真的要在薛定律的意識空間中搭個魔法學院。
他也才想起這件事，他打點關係後開始訂購大理石與螺紋鋼，小老頭想要搭學校就讓他去搭吧，或許建造學校，對於他來說本身就是緬懷過去的事情。
而看著那大型儀式的發動而發愁，其實即便不認識的人，他有能力的話也會拉一把。
雖然隻是喚回靈魂，但在上個世界中體驗了上帝權柄的他也有辦法讓那靈魂重新投胎做人。
“一個基本上不認識的人你都想嘗試救一下？”
“反正術式已經啟動了，來都來了……”薛定律說著，雖然隻是一麵之緣，但是自己就當個擺渡人，讓那個靈魂有機會再來一遍人生。
老格林似乎沒話說了，繼續畫起來自己的圖紙。
……
接下來的兩天在不平靜中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