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崩裂時,我正在教阿暖寫第一個字。她握著炭筆的小手顫巍巍畫出橫豎,城牆外傳來震天喊殺聲。
“是人字。“我擦掉她鼻尖的灰,“一撇一捺,相互支撐。“
紅鸞踹開柴門,金刀上纏著半截臍帶:“燕九拆了渾天儀,白芷在配解藥...“她突然劇烈咳嗽,繡線從袖中垂落,係著三十七個染血的平安符。
我們登上殘破的城牆時,朝陽正刺破血霧。渭水兩岸開滿猩紅的野花,每一朵都形似燭龍逆鱗。蘇姑娘的玉簫殘片插在最高處,折射出七彩虹光。
“要走了?“紅鸞扯下染血的額帶替我包紮。
我望著掌心漸漸透明的保溫箱:“這次的外賣,總算沒有超時。“
阿暖突然咿呀學語,她心口的血痣化作飛灰。當最後一塊司南碎片融入大地時,我聽見此起彼伏的讀書聲從流民巷傳來——三百個孩童在誦《三字經》,白芷的盲杖擊節,燕九用機關臂敲打鐵盾伴奏。
紅鸞的繡線在晨風中飄蕩,係住了最後一粒未燼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