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宴找不到殷舉的帳篷,江劍心帶著他往殷舉的辦公帳篷走去。
一路上謝宴跟她聊了聊自己最近的生活。
鎮北城一事後,他還是繼續乾著神偷行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敏銳的發現……
自己好像很難偷到東西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技術下滑,而是整個社會在下墜、滑落,就像一塊被遺忘在角落的蛋糕,表麵開始滲出黏膩的糖水,邊緣逐漸塌陷,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酸腐氣息。
以前走在路上,隨便找個穿著不凡的人啟動能力,他便能收獲頗豐。
然而現在,街上更多的是衣衫襤褸的行人,他們的口袋裡空空如也,連錢包都成了奢侈品。偶爾遇到個穿著體麵的,一摸口袋,隻有一堆欠條。
整個底層社會都好像在墜入貧困的深淵,而他是最直觀的見證人。
謝宴隱隱明白這種現象的緣由。
天馬市的汙染爆發就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秩序崩塌後,那些壟斷資本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吞噬著所剩無幾的社會財富。
物價飛漲的速度,讓底層天賦者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而蒼江疫情的爆發卻是又把中層天賦者也拉入貧窮的地獄。
這場疫情對強大天賦者產生不了影響,隻會讓底層天賦者死亡,但中層天賦者處於兩者之間,被感染後會產生病態,也有極大的死亡概率。
為了能痊愈疾病,為了那一線活著的希望,大量中層天賦者耗光家產,跌入貧窮之中。
一路走來,謝宴看見曾經燈火輝煌的商業街,如今隻剩下破碎的櫥窗和斑駁的牆皮。機的隔間裡,那台機器早在半年前汙染剛爆發的時候就停止了運轉。
一個年輕母親抱著發燒的孩子,徒勞地翻找著早已空空如也的錢包——那裡麵連一張紙幣的碎屑都不剩了。
他依舊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神偷,隻需一個念頭,老太貼身口袋裡那卷皺巴巴的鈔票,母親藏在鞋墊下的最後幾枚硬幣,都會悄無聲息地落入他的掌心。
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他在這個崩壞的世界裡本可以活得很好。
可當他看見老太數著零錢時顫抖的雙手,聽見母親哄孩子時強忍的哽咽,某種更鋒利的東西刺進了他的心臟。
——謝宴決定金盆洗手了。
他覺得現在的世道實在爛到了極致,爛到連他這個小偷都看不下去了。
對於他的轉行,他妹妹謝妍是非常讚同的,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欺詐師還是在海都有前途,而且海都還有濱海天賦學院,被稱為欺詐師最高學府的存在。
如果謝宴能進入濱海天賦學院,那簡直是前途無量。
“所以……你想去濱海天賦學院?”
江劍心問道。
謝宴點點頭又苦笑道:
“有這個想法,但它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那裡是欺詐師序列的學術殿堂,許多比我厲害的欺詐師也想去那裡。”
“頂級欺詐師的障眼法,可比我這簡單的偷東西能力要複雜多了……珠玉在前,學院又怎會錄我。”
謝宴長歎口氣,頓了頓又說道:
“而且海都不愧是繁華的海都,這邊欺詐師的規矩跟我們那小地方的不一樣。”
江劍心問道:
“怎麼說?”
謝宴沉穩道:
“我下載了濱海天賦學院的報名表,發現欺詐專業報名表上性彆給了三個空,還至少讓填兩個。”
“?”
江劍心震驚了,她剛想說什麼,卻忽然想到之前張秋月談自己在濱海天賦學院學習經曆時,班裡三十多個欺詐師,也介紹出了七十多個性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