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江劍心頂著夜色到達了秋白市東區。
這裡有一個玫瑰交通處理不了的汙染區,名字叫“純白花嫁”,是一個非常混亂的汙染區。
玫瑰交通在這裡損失了大量的人手,因而不得已請她來清理。
單刷了幾個月汙染區,江劍心也刷出了經驗。
這種混亂汙染區一般都有精神乾擾,得叫上答案真理一起出動。
自從上次在聽雨譚死過一次後,跟直覺取得聯係越發容易起來,基本是她喊直覺一聲,對方就能立即上線了。
這次也是不例外,江劍心把直覺喊了出來。
後者表現的很興奮:
【這個汙染區你清理的快一點,出來能見證曆史時刻。】
【?】
江劍心想到了自己剛剛看見的漆黑一片的隔壁城市,狐疑道:
【是跟隔壁城市相關?】
【要有大事發生了?】
直覺回答道:
【沒那麼小,都說了是曆史時刻了,你不來看可惜了。】
【具體是什麼先保密,我也是通過全知感應到的。】
江劍心沒說彆的,隻是往純白花嫁汙染區的入口走去。
這個汙染區是在建築物內部,有著明確的入口,本來這樣界限分明的汙染區是被玫瑰交通放到最低危險度最後處理的。
但最近它出現了擴張傾向,甚至開始抓去外部人員強製進入。
如此,危險度便直線飆升上去了。
江劍心來到了汙染區附近,才發現這是一個酒店,她推開半懸著的、已被炸得扭曲變形的酒店旋轉門,邁入了大廳。
昔日酒店大堂裡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早已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的、由牆皮碎屑、玻璃碴子和不明灰燼組成的淤泥,踩上去會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窸窣聲。
巨大的地磚被強大的衝擊力掀開、震碎,露出下麵猙獰的混凝土基層,有些坑洞邊緣還殘留著焦黑的灼燒痕跡,仿佛巨獸留下的爪印。
原本奢華的水晶吊燈如今隻剩幾根扭曲的金屬骨架,可憐地懸在挑空的天花板上,偶爾有微風從破洞的窗戶吹入,便發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墜落。
四周的牆紙也被衝擊波撕扯成一條條破布,焦黑、卷曲地耷拉著,露出後麵千瘡百孔的石膏板或磚牆。
彈孔、破片刮痕和能量武器灼燒出的熔痕覆蓋了每一寸立麵,色彩是單調卻又刺眼的黑、灰與慘白。
那些曾經供賓客休憩的天鵝絨沙發和扶手椅,如今內部填充物也如肮臟的腸子般爆裂出來,被火焰舔舐得隻剩下焦黑的框架,像一具具怪物的枯骨散落在廢墟中。
通往二樓的寬闊主樓梯已經塌陷了大半,仿佛被巨獸啃噬過一般。
因此,所有的防禦力量都集中在側麵那條相對狹窄的服務樓梯口。
那裡用沙包和金屬擋板壘起了臨工事,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屏蔽罩發出低沉的嗡鳴。
幾台造型精致、炮口閃爍著七彩虹圈的大口徑迫擊炮如同沉默的巨獸,穩穩架設在後方,炮口微抬,死死鎖定著上方樓梯的轉角平台,彌漫著一種一觸即發的緊繃戰意。
玫瑰交通的士兵們就隱身在這片臨時掩體之後,舉著狙擊槍正在火力轟擊,看見江劍心,正在指揮戰鬥的汙染區負責人把她拉到一邊說道:
“女巫大人您終於來了,二樓的形式不太好,一會讓迫擊炮掩護您上去。”
江劍心點點頭,同時又歉意道:
“上一個汙染區處理的時間長了點,沒坐上地鐵,等的下一班地鐵,所以晚了一些。”
負責人說道:
“沒事沒事的,您能趕來幫助我們,我們就很高興了。”
說完,他迅速轉向一旁操縱迫擊炮的士兵,低聲下達指令。
士兵們默契地點頭,調整炮口角度,裝填的機械聲在沉悶的空氣裡格外清晰。一切準備就緒,江劍心深吸一口氣,邁步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正如這個汙染區的名字所示,才剛上二樓,一座巨大而詭異的花拱門便赫然矗立在眼前。
它由無數蒼白而繁複的假花纏繞而成,花瓣的形態近乎逼真,卻透著一股毫無生氣的塑料質感。
拱門之內並非尋常景象,而是一片蕩漾晃動的、如同水鏡般的扭曲光幕。
光幕中影影綽綽,仿佛有無數人形正掙紮著想要爬出。
更令人悚然的是,一道道純白的婚紗如同擁有生命般,不斷從光幕深處鑽湧而出,沿著樓梯向下蔓延,像是流淌的白色黏液,試圖吞噬下方的空間。
玫瑰交通的迫擊炮持續轟鳴,炮口噴出大群絢爛的彩色泡泡——它們的攻擊目標正是這些不斷增殖、向下侵蝕的婚紗。
“轟————!”
又一次齊射,彩色泡泡群撞擊在拱門附近,掀起巨大的氣浪和眩目的火光。
蔓延的婚紗被猛烈衝擊暫時逼退,向內蜷縮。
就在這爆炸的火光仍未消散的瞬間,江劍心身影如電,抓住稍縱即逝的空隙,猛地鑽入了那片水波蕩漾的光幕之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進入汙染區的刹那,世界陡然顛倒。
重力仿佛失去了方向,哭聲——尖銳、刺耳、飽含絕望與怨懟的哭聲,從四麵八方襲來,幾乎要撕裂耳膜。
她看見手捧花、皇冠、閃耀的戒指在空中無序地飛舞,像是被卷入了一場瘋狂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