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高估人類的統治與治政水平。
事實上,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戰爭洪流中旋生旋滅的大部分忍族的族長,壓根就沒什麼長遠目光。
像千手兄弟以及年幼時的宇智波斑那樣有著平定亂世理想的忍者,堪稱鳳毛麟角;羽真這種能進行製度規劃的人也得算一時人傑……雖然他圖省事隻是對著後來的忍村製度進行了照抄。
身為穿越者的羽真視野比較超脫,想要進行進一步的製度創新與改良的話也不是沒有思路,但他覺得沒有畫蛇添足的必要。
總之拋開極端個例,一般忍者是什麼樣的思想水平?
不用懷疑,泥坑裡打滾的水平。
比如這兩位分彆來自於鮎川和魚穀的兩位族長,他們自以為發現了羽真的“人性弱點”,所以準備利用這個弱點把羽真乾掉。
至於乾掉羽真之後會產生什麼連鎖反應,會不會迎來熒火的大規模報複,甚至引動實力更強的千手聯盟……額,再說。
他們倒也不是完全不顧後果,隻不過對於後果的應對策略非常草台班子——策略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反正現階段該乾人就乾人。
更確切的說,這兩位族長中的一位確實是這樣的“莽動派”,至於另一位,隻是偽裝成了這個樣子而已。
雙方商議了對付羽真的計劃,在這個計劃中,鮎川與魚穀投入的力量對比為六比四,且戰場預設在鮎川的地盤上。
因此鮎川以自身出力最大為理由,要求刺殺行動成功之後己方在二族聯盟之中占據主導地位。
儘管魚穀族長據理力爭,甚至差點大打出手,但最後還是不得不認可了這種意見……按勞分配嘛,誰出力多誰獲得更多的戰利品,這道理站得住腳。
相反魚穀族長的要求反倒是在無理取鬨。
然而當魚穀族長離開了鮎川村子的範圍之後,他臉上的陰沉與憤怒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穩與平靜。
他是個老銀幣,一個偽裝成莽夫多年的老銀幣。事實上這種偽裝可謂是深謀遠慮,否則他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地取信於另一個莽夫?
因為另一個莽夫一直認為兩族雖然對立,但兩族長其實臭味相投。
聯手乾一票大的,這隻是鮎川族長一廂情願的想法。
“族長,鮎川一族真的有能力對付那個羽真嗎,如果事情敗露,熒火組織肯定會全麵進入我們的領地。”
魚穀族長身邊的心腹忍者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無所謂,鮎川成功與否都無所謂,但他們確實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像你說的,熒火會進入這片區域,然後為我們清掃掉一直以來的世仇,也就是鮎川。”
“族長,鮎川覆滅是件好事,可到時候猛龍過江,我們該如何自處?”
“猛龍?猛龍當然要有相匹配的對手……不要忘了,我可是一名間諜。”
這位族長當然沒有臥底臥成黑老大的離奇經曆,他自稱間諜,隻不過是因為曾經發現且乾掉過某個來自大忍族的滲透者。
此後他就一直冒充這個間諜跟那個大忍族進行聯係,且至今還沒有暴露身份。
利用熒火的力量清理掉仇敵,再引來其他勢力讓他們跟熒火打個兩敗俱傷。兩敗俱傷之後,兩方肯定都會撤出這片陌生區域,到時候還有誰能控製此地?
那時候魚穀族長既會效仿北邊的森保一族向熒火投降,又會繼續維持間諜身份偽裝成另一個大忍族的“自己人”……
他這是要搞一個“小微破”版本的合縱連橫。
這人的腦子還挺好使的。
隻能說在大忍族無法觸及的邊陲地帶,中小忍族的族長依然能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還有就是,一般情況下莽夫確實乾不過老銀幣。
當魚穀族長返回自己的村子之後,立刻斟酌語言文字,他寫就一封密信,緊接著這封密信就通過某種隱秘渠道衝出了叢林,翻越上北方的高原。
…………
千手聯盟成立、古井聯盟緊隨其後跟著“官宣”的消息,轉眼間就傳遍了整個忍界。
關鍵是什麼?關鍵是這兩個聯盟都宣稱要接管某一片土地。
這時候各大忍族一個激靈,他們突然發現傳統模式好像搞不動了,因為單一忍族根本無法跟這些多忍族聯合體抗衡。
而這些聯合體在成立的一瞬間,立刻就開始了“跑馬圈地”。
快,這群傻屌的動作太快了,把其他大忍族都襯托成了一堆蠢貨……整個忍界都因此開始風雲突變。
這時候,但凡有腦子的大忍族族長都明白他們必須迅速跟進。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打傳統戰爭?
因為忍界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可無論如何,它也不可能容納太多大國。
如果不跟著成立多忍族聯盟的話……這麼說吧,就算你不聯合,到時候其他人肯定會勾結在一起,人家都不跟你玩,那你就得完蛋。
麵對千手聯盟、古井聯盟的實質性威脅,其他忍族就算捏著鼻子也得尋找合作夥伴。
如果忍界目前隻有千手聯盟,某些不敏感的忍族可能還意識不到忍界正在迎來劇變,但壞就壞在古井迅速跟風……太特麼顯眼了。
這兩個聯盟把土地一圈,瞬間感覺它們割據了忍界的一半。
可以說忍界的“發展趨勢”昨天還埋在沙子裡,今天就這麼明晃晃的展示在了每個人的眼前。
事先沒有任何準備的大忍族,或許缺乏信任基礎,但在千手聯盟與古井聯盟的倒逼下,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形成能與之對抗的新聯盟。
如果有誰拖拖拉拉動作慢,那他很可能會迅速失去傳統的生存空間……要麼被滅族,要麼隻能在忍界的犄角旮旯裡作為小忍族苟且偷生的繼續存在下去。
高原之上,峰巒起伏間,某個忍族的村子隱匿其中。
這裡的一向以冷酷聞名的忍者們,此時卻因為忍界的風雲突變而變得無比浮躁了起來。
這裡的忍者,自稱石河一族。
村中心的某個會議室中,族長石河樞伊人叼著一個並未點燃的煙鬥,他看起來年齡在四十歲後半,灰頭發灰胡子,看著非常沉穩但實際此刻內心焦急。
“還沒有消息嗎,有幾個忍族願意響應我們的號召?”
在這位族長的身旁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忍者,他名叫石河無度,樣貌平平無奇,有一雙土棕色的眼眸。
隻聽他聲音清冷平緩、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族長稍安勿躁,起碼須磨誌、魔蛭、火光三族已經回應我們了……他們願意與我們商討聯合的事情,而聯合需要時間。”
石河樞伊人瞥了年輕人一眼,“稍安勿躁”這幾個字輪得著你對族長說嗎?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正因為這年輕人膽大心細,兼具實力與潛力,這位族長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材,因此才提拔到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