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是宇智波的穩定劑。
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人越憤怒的話,那麼他就越有可能失去理智,整個人的行為模式也會變得極端不穩定起來。
但宇智波不一樣,極端不穩定的宇智波才是最穩定的宇智波。
所以宇智波越不穩定,那就等於越穩定。
此時此刻,宇智波斑的心裡充滿了憤怒與無窮恨意,但出乎意料的是,就連他自己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憤恨的對象究竟是誰。
是選擇投降的族人?
是來自千手的敵人?
抑或是無能的自己?
“族長,這封信有問題。”
“對,這怎麼想都不是我們的族人寫的。”
其他忍者瞥見了這封信的內容之後,立刻進行了反駁,他們本能的覺得這封信有問題,裡麵包含的情緒銳利有餘、落寞不足,不像某人在窮途末路下執筆寫出的。
看到沒有,在異常激動的時候,這夥人的腦器官反而開始發揮作用了。
“但無論如何,族人們消失的事實擺在這裡。”
斑的憤怒稍稍平複,眼神裡難得帶上了一絲茫然,他看著仍然追隨著自己的大貓小貓兩三隻,看著他們無比狼狽的衣著、格外倔強的表情,他突然感覺自己這個族長似乎有些失敗……
目前的問題不是宇智波的其他族人消失了,而是他們毫無抵抗地消失了,因此至少這封信上的“投降”很可能是真的。
宇智波不是不可以被滅族,而是不可能被無聲無息地滅族。
現在,有個問題擺在了仍在宇智波村子裡的宇智波忍者心底,但他們下意識的把它壓下去了。
這個問題就是,究竟是誰背叛了宇智波一族。
是投降了的大部分族人?
總不能是還在對抗強敵的他們吧?
“族長,族人們很有可能被俘虜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宇智波一族短時間內的情緒波動幅度,隻能說懂的都懂,憤怒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現在他們身上隻剩迷茫和某種委屈了。
“怎麼辦?當然是跟他們鬥爭到底,把族人們解救出來!”
有人開始迷茫,自然也有人身上的病情開始加重。
“救?怎麼救,就憑我們現在的兵力嗎?”
“你……這時候我們當然要相信族長的實力。”
然後,就在宇智波們準備開始第二輪的群情激奮的時候,有人弱弱地開口說道:
“假定我們的族人現在遭到了千手一族的控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繼續抵抗的話,那千手會怎麼對待我們的族人?他們難道不是人質嗎?”
“……”
所有人的視線都默默轉移到了宇智波斑的臉上。
“千手柱間不至於下作至此……”
宇智波斑的聲音戛然而止,是,千手柱間不會這麼下作,但千手扉間呢?
至此,斑才算明白了過來,原來在這場忍族戰爭之中,真正拿刀抵住宇智波的喉嚨的人,並非千手柱間,而是千手扉間。
當然了,斑還是沒有往深處想,如果他再想一想的話,就會發現,他之所以覺得柱間的威脅不大而扉間威脅大,是因為柱間講規矩、慣著他,而扉間無所不用其極,且壓根不慣著他。
嗬嗬,“天才忍者們的忍族戰爭,宇智波大小姐想讓我告白”的滑稽戲終於要結束了。
“族長,我們該怎麼做?”
剛剛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並且,接下來他依然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
宇智波的投降仿佛是某個明確信號,以這件事為契機,火之國內部的紛爭突然間就走向了偃旗息鼓的方向。
最狠的帶頭大哥都跪了,剩下的小蝦米還有什麼可說的?該投就投吧。
倒不是說從此之後火之國範圍內就實現了和平,事實上往後一段時間千手聯盟的戰鬥頻次依然不低。
隻不過他們的敵人已經由忍族變為零星的忍者了……不是說你很強所有人就都會屈服於你,事實上總有人喜歡頭鐵,且會在死亡來臨之前,一直保持著頭鐵趨勢。
這些仍然選擇抵抗的忍者,本質上既不是為了維護所謂的忍族榮光,也不是喜歡亂世嗜血的環境,實際上他們隻是無法接受時代的劇變而已。
嗯,如果說得浪漫一點的話……
他們都是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沒有能承載他們的船。
說來也巧,火之國忍族對抗時期千手的主要敵人是宇智波斑,現在千手的敵人已經成了不成氣候的散兵遊勇,而這些散兵遊勇的代表人物依然是宇智波斑……
有沒有一種可能,斑這個人越活越出溜?
“木葉村”這邊,屬於聯盟的忍族已經開始向著這邊大規模搬遷,一天又一天,這裡肉眼可見的繁榮了起來。
村子裡的醫院中,一間實驗室裡。
此時名為漩渦彌都的忍者正在把一個看起來呆不拉幾的胖頭魚從一個水池轉移到另一個水池之中。
“羽真大人,我要試著解開封印了。”
“好。”
羽真一直在一旁充當觀眾。
接下來就見漩渦彌都雙手迅速結印,然後右手掌心輕撫在了這條魚的腦門上。
隨著他的動作,這條呆愣的魚突然恢複了精神,在浴缸裡撲騰了起來。
“有吞咽和躲避的動作,證明封印解除之後,它的意識跨越時間延續了下來。”
羽真樂了一下,嘿,這是什麼斷點續傳技術。
“第一階段的實驗結果還不錯,接下來可以上小白鼠了。”他說道。
“小白鼠?也對,哺乳類的腦容量和思維複雜程度遠超過魚類。”
漩渦彌都連發梢都不紅,他相當於平民漩渦,很有可能根本沒參與過戰爭,因此他隻會按字麵意思理解羽真的話。
或者說羽真這種輕描淡寫地把無比殘酷真意拋出來的說話方式,超出了漩渦彌都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