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閉上眼，意識沉入那片熟悉的幽暗。
這一次，她沒有掙紮，也沒有抗拒。
她主動迎向那股撕扯靈魂的黑暗力量，任由自己墜入深淵。
“終於肯麵對我了？”夜鳶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冷漠中帶著一絲譏諷，“你真的以為，你能守住這具身體？”
齊悅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幻的空間中。
四周是一片破碎的記憶殘影，仿佛無數個世界正在崩塌重組。
她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虛空，頭頂則是不斷旋轉的靈源光斑。
夜鳶立於對麵，身披黑袍，長發飄舞，眸光如冰。
她的眼神中藏著千年積怨與不甘。
“你以為你能理解我？”夜鳶冷笑，“你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根本不懂什麼叫背叛、被遺棄、被封印……”
話音未落，一道光影自夜鳶掌心迸發，瞬間將齊悅籠罩。
——畫麵閃現！
她看到一位靈族少女跪在廢墟之中，周圍是燃燒的宮殿，天穹裂開，鮮血般的雨水灑落人間。
曾經最信任的盟友手持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臟。
“為什麼……”少女嘶吼。
“因為你太天真！”那位背叛者冷聲道，“人類天生貪婪，終有一日也會拋棄你。”
齊悅猛地喘息，意識一陣震蕩。
她看到了夜鳶的記憶，那是靈族覆滅的一角，也是夜鳶心中最深處的傷痕。
但她沒有退縮。
“你說得沒錯。”齊悅平靜開口，“人類的確會背叛，會軟弱，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如炬：“可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懂得珍惜和守護。”
夜鳶瞳孔一縮。
“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你。”齊悅一步步走向前，“你被困在過去，而我活在現在。我知道人性有惡，但我也親眼見證了善良和犧牲。莊羽為救我強行闖入這裡，燃燒靈力，甚至不惜神魂俱裂！”
她聲音漸高：“你說我早晚會被拋棄？不，我不會被拋棄，因為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他們的信任！”
夜鳶眼神動搖了一瞬，旋即變得更加陰冷。
“狂妄！”她猛然抬手，整個空間劇烈震顫，萬千記憶碎片化作利刃，瘋狂刺向齊悅！
齊悅卻毫無畏懼，體內的靈源驟然爆發出璀璨光芒，如同一輪初升的朝陽，照亮了整片夢境。
“這不是你的戰場。”她低喝，“這是我的意識海，是我的規則。”
“轟——”
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將那些記憶利刃儘數擊碎！
就在此時，一股詭異的波動悄然滲透進來。
“讓我幫你一把。”
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鑽入腦海，像是毒蛇爬過神經般令人不適。
齊悅神色驟變，瞬間察覺到外來意誌的入侵。
“影蛇統領？！”
她猛地回頭，隻見黑暗中浮現出一條巨大的蛇影，雙目猩紅，嘴角咧開詭異笑容。
“你趁火打劫？”齊悅怒極反笑，“真當我今天好欺負？”
她不再糾纏夜鳶，而是雙手結印，體內靈源暴湧而出，金色光芒如潮水般席卷四周！
“滾出去！”她厲喝一聲，音波震碎虛空！
“這是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海，你們誰都彆想染指！”
靈源爆發之下，整個意識空間劇烈震動，仿佛要將一切外來者驅逐出去！
影蛇統領悶哼一聲，身影開始扭曲，似乎被強行剝離。
“哼……有趣。”他低語，“看來你是有點意思。”
下一刻，他的意識徹底被趕出。
齊悅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滑落，但眼神依舊銳利。
夜鳶靜靜看著這一切，眼中情緒複雜。
“你比我想的更強。”她輕聲道，“但你也該明白，這份力量並不屬於你一個人。”
齊悅冷笑：“我從來都沒認為它屬於我。但我能掌控它，也願意用它去做正確的事。”
夜鳶沉默片刻，忽然輕輕一笑。
“或許……我們之間，未必非要生死相爭。”
齊悅眯眼：“什麼意思？”
夜鳶沒有回答，隻是身形漸漸模糊，最終化作一點星光融入齊悅眉心。
刹那間，齊悅隻覺識海中多了一道奇異的波動，那是夜鳶殘留的意誌，不再是敵意，而像是一種……認同？
她低頭看向昏迷的莊羽，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
她站起身，走出意識空間，睜開眼，天地清明。
但與此同時，遠方某處，一雙幽深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幕。
“雙魂共存……靈源共鳴……”那人低語，“看來，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齊悅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更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