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這等逆境中生活,卻樂觀開朗的蘇琉兒,怎麼能不是奇跡呢?
玉藻幽喃喃道:
“小丫她就像是她背簍裡從那些亂石縫中采摘回來的低品靈草一樣,卑微、弱小、不入流,生長在最貧瘠苦寒的地方,但卻始終頑強不屈,堅韌生長。”
“是的。”張大川抬腳往前走去,沉聲道,“也許將來某一天,她也會如同那些靈草一樣,被人連根拔起,可至少在那之前,她的人生,沒人有資格否定。”
三人沿著那條臭水溝旁邊的泥土路,往蘇琉兒的家走去。
生活在棚戶區這裡的,跟蘇琉兒一樣,都是人類。
其中也有那麼一兩個身具修為的低級武者,但卻再沒任何一個人,眼睛能如同蘇琉兒那樣明亮、璀璨,似乎永遠充滿著希望。
見到張大川他們這些生麵孔到來,那些人頂多也隻是好奇的看上兩眼,更多的,則是臉色木然,無動於衷,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大哥哥,你們快進來吧,家裡狹窄,轉不開身,讓你們見笑了,不過你們放心,椅子和凳子我都擦過了,乾淨的。”
小丫頭站在門邊,仰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很熱情的邀請張大川他們進屋落座。
誠如對方所言,家裡的空間確實很逼仄,張大川和玉漣燼要進門,還得低著半個頭才行,而且總共就那麼兩間屋子,還是用木板簡單隔出來的。
進門處的外屋,靠著左側土牆的位置,擺著一張矮桌,角落裡放著鍋碗瓢盆等物件兒,中間則是一個生火的火坑。
火炕裡,白色的草木灰中,還有一點沒有燃燼的木炭,火坑旁邊,零零散散躺著幾根柴火。
除此之外,整個外屋,基本就沒什麼東西了。
家徒四壁,大抵也不過如此。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燒水喝。”蘇琉兒很勤快,招呼著張大川他們入座後,便飛快地端著鼎罐跑到了屋外,去外麵的陶缸裡打水。
張大川張口想要叫住她,但這時,從木板隔開的另一個屋子裡,傳來了幾聲重重的咳嗽。
“讓她去吧。”
“幾位貴客從妖獸口中救下小丫,恩大於天,家裡拿不出什麼酬謝的東西,也隻能燒幾碗熱水招待了,還望你們不要嫌棄才是。”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喘不過氣來的粗重與疲憊。
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扶著門框艱難走了出來。
她身形佝僂,瘦得幾乎快脫相了,粗布麻衣,形同枯槁。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需要扶著牆才能勉強站穩。
張大川和玉藻幽同時起身,都打算去扶一把。
不過,見到玉藻幽跟自己有同樣的想法,張大川便止住了動作,轉而抱拳朝那老嫗施了一禮,道:
“老人家客氣了,常言道,禮輕情意重,小丫她心地善良,一路上對我等都禮敬有加,我們都能感受到她心中那份懷恩欲報之意。”
“有此,便已經足夠了,無需再拘泥於這些外物和俗禮。”
老婦人卻很堅持:
“要的,要的,恩是一定要還的。”
“我們蘇家如今雖然已經落魄,但祖上也曾是人族高手,祖宗家訓,豈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