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島提前半小時出現在了淺間和[近衛千代]約定的地點附近。
他抬眼發現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正蹲在一截橫倒的樹乾上吸著煙。
鴨舌帽穿著一身藍色工作服,套著橙色反光背心,腳上則是一雙黑色皮靴,如果不是背心上印有[護林]字眼,說他是城市環衛工人也完全沒問題。
周圍沒有埋伏,也不見近衛千代的影子,看來大老師的判斷一點沒錯。
“嗨~”
瀧島選擇直接上前打招呼。
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嚇得鴨舌帽馬上把手上的煙丟開了。
“誰啊!!!”
瀧島用樹葉包裹住煙頭,將它撿了起來。
“作為護林人員,隨意扔未熄滅的煙頭可是大忌呢。”
“你這家夥忽然冒出來,想乾什麼?”
“不是你叫我來的嘛?[近衛]桑?”
鴨舌帽盯著這個幫他撿煙頭的少年,那俊朗至極的臉蛋,讓鴨舌帽回想起自己輟學前一起抽煙看毛片的高中校草。
東方人對東方人不會臉盲,這帥哥明顯不是長相普通的目標[淺間靜水]。
居然找其他替死鬼來赴約,這個[淺間靜水]是太苟了吧!
鴨舌帽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直接拿起了對講機,卻忽然感到一陣灼痛。
少年竟將剛剛拾起的煙頭精準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近衛]桑,必須要說清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該不會是告白吧?那我得拒絕了,畢竟我是海水廚。”
鴨舌帽聽出眼前替死鬼少年的調侃,他沒有去揉被煙頭燙到的位置,也沒有從腰後掏出手槍,而是慢慢收起對講機和手機,抽出一把蝴蝶刀耍了兩下,露出殘忍的笑容,
“居然被小鬼看扁了,看來得對你好好管教一下才行了。”
想到近衛千代在一個月多前被就大老師打成繃帶妹,瀧島也露出了笑容。
“嗬嗬,[近衛]桑,你還真是又菜又愛玩呢,再COS一次木乃伊怎麼樣?”
瀧島話音剛落,鴨舌帽便聽到了一聲槍響,注意力就這麼恍惚了半秒,不可名狀之怖讓他的瞳孔不自主地放大起來。
「老大,選B。」
綁匪頭子剛收到鴨舌帽發來的信息,就聽到一聲槍響。
聽聲音離這木屋隻近不遠,總不可能是有人在附近打獵吧?
加上鴨舌帽發過來的短信,他判斷他們可能暴露了。
綁匪頭子很快做了決斷。
“收拾東西,我們撤。”
“那個.”
“不等他了。”
人生最後一票,犧牲一點職業操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們要轉行了。
又少了一個分錢的家夥,眼鏡也沒什麼好說的,老老實實收拾設備和藥品。
壯漢將昏迷的近衛千代裝進睡袋,讓她露出頭,又給她係上帽子,背在了身後。
他們提前準備了2台用來撤離的車輛,離他們最近的一輛在東麵4公裡靠近蔦沼的103公路邊。最快40分鐘,他們就能趕到青森東北的小魚港,登上接應他們的船。
兩人走出小木屋,快步向東邊撤離,但立馬又撤回進屋子裡。
因為一發子彈打在了小木屋的門上。
通過瀧島的回複,淺間靜水已經確定近衛千代被綁架的事實了。
聽到真槍的響聲後,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不是小木屋那邊,也不是瀧島那邊,到底是誰會在這時候開槍?
他又在駒場做的聊天室軟件裡,給他們三人發了信息。
(15:01:44)淺間:「差不多找到近衛的位置了。這邊聽到了槍聲,你們注意安全。」
(15:01:59)駒場:「我也聽到了,這聲音應該是大口徑手槍。大老師你怎麼把無人機退回來了啊?是要讓我改裝還是運裝備過去?@瀧島瀧島瀧島,如果你能給我捎幾個F1手雷,我可以把無人機改裝成投彈機。」
(15:02:04)大輝:「大老師你也注意安全,我和亮平他們在配合酒店工作人員集中同學和維持秩序。」
(15:02:06)淺間:「嗯。」
(15:02:14)瀧島:「大老師,歹徒已經被控製住。我直接拖著他來找你,還是把他先綁樹上?」
(15:02:16)淺間:「先綁樹上吧,從他身上取個物件再來我這裡。」
(15:02:28)瀧島:「大老師你要他的耳朵、胳膊還是首級?」
“.”
(15:02:33)淺間:「衣物、手機、首飾都可以。」
(15:02:33)駒場:「大老師你很懂綁架嘛~~~瀧島,你能捎我幾個小菠蘿嘛?(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沒有回複彆人問題的好習慣啊?)」
(15:02:35)瀧島:「好的。駒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哦。烤菠蘿還沒吃夠麼?」
淺間關掉了聊天室。
幾個正規SP打扮的持槍男子出現在淺間的右後方。
打頭的一人拿著左輪手槍,雖然淺間分不清是柯爾特還是啥槍,不出意外,剛剛開槍的人就是他們。
兩位SP持著手槍,一邊聊天,一邊朝著小木屋急行。
“他們就在前麵吧?”
“嗯,現在沒有外人了,開始行動吧,速戰速決,聽說女仆那邊已經報警了。”
一位舉著自動步槍的SP則跟在了2人身後。
淺間也跟著SP們,重新走回到距離木屋100米的坡地。
兩位手槍SP繼續前進,舉著步槍的SP則在一棵水桶粗的扁柏邊,像伏地魔一樣趴了下來。
近衛家來營救近衛的SP麼?
但是剛剛的對話是不是有些奇怪?
剛這麼想,前方一位SP忽然舉槍對著前方木屋射了一槍。
大樹邊蹲點的SP也開啟了瞄準模式。
近衛家的SP都這麼勇的麼?
淺間分明能看到,其中一個綁匪身後背著一個大袋子,裡麵八成是人質近衛千代。
難道說.
子彈打在木屋的外牆上,發出嘟嘟嘟的悶響。
木屋光線昏暗,朝南的窗戶玻璃將外麵的光線反射,外麵看不清裡麵,裡麵卻能看清外麵。
近衛家的SP也清楚這點,不一會兒,窗戶被集火擊碎大半,幾顆子彈深深地嵌入了木屋外牆上。
“老大,他們怎麼這樣?”
“TM的,人質沒有作用了。看樣子我們掉進莊家設的陷井裡了,果然[最後一票]這種事,是有詛咒的。”
綁匪頭子很清楚剛剛門口差點打中他們的那一槍的含義——這些人就沒想過讓他們和近衛千代活著出去。
“那我們豈不是不僅不可以殺她,還得必須保住她?”
“是的,不然這一單算是白做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乾脆把她丟在這,我們兩個突圍出去吧。”
“彆慌。目前是正麵2對2,我們有掩體優勢。先做掉他們,再帶目標轉移。”
綁匪頭子將近衛千代扔在了木床上,打開武器盒快速組裝著槍械。
眼鏡男則拿自拍杆加鏡片,觀察著逐漸靠近的SP。
“老大,他們確實隻有兩個,而且都是手槍。”
眼鏡低聲對壯漢說道。
“火力壓製一下,彆讓他們再靠近了。”
眼鏡點點頭,朝外麵大喊,
“保持距離!近衛家的大小姐在我們手裡!保持距離,不然我們就撕票了!”
一發子彈回複了眼鏡的警告。
窗戶玻璃被打碎,同時也打碎了眼鏡男伸到窗邊用來觀察的鏡子。
“靠!好準的槍法!老大你說的沒錯,他們不管人質了。”
眼鏡男沒有發怵,伸手扣槍對著窗外一頓亂射。
壯漢也加入進了火力壓製的隊伍中,兩個人打出了四五個人齊射的效果。
沒什麼掩護物的空曠草地上,兩名持手槍的SP被綁匪們阻在了木屋30米外,但他們仍不依不饒地往窗口傾瀉著子彈,讓綁匪們不敢輕易冒頭。
綁匪頭子將他們僅有的一顆高爆MK2手榴彈扔了出去,靠在牆後給自動步槍重新換好彈夾。
嘭!
一聲爆響之後,厚厚的木牆上砰砰砰砰聲依舊持續著。
他們手榴彈並沒有立功。
壯漢打了半梭子子彈,掏出手槍朝外射了幾發,沉聲說道,
“你摸出去,從側麵支援我。”
眼鏡男心領神會,貓著腰悄悄爬出木屋,打算繞後夾擊對方。
可出門沒兩秒鐘,他的大腿就一陣巨痛,整個人撲通倒在了草地上。
腿上的疼痛比耳朵聽到的槍聲來得快,眼鏡男瘋狂分泌著腎上腺素,調整著臥地姿勢,連滾帶爬竄進了屋內。
“對麵.還有一人,坡上”
眼鏡男說完,咬著牙單手給自己套上旋壓式止血帶,還沒10秒鐘,他的褲子已經被血浸濕了一大片。
綁匪頭子又打完一個彈夾,他攥緊步槍看著眼鏡男,心想果然如此。
深吸了一口氣,他咬牙說道,
“這樣下去都走不了,等下我們把藥瓶扔出去吸引他們注意力,喊321一起瞄準攢射,你負責4點半方向的,我負責6點方向的。”
眼鏡男凝重地點了點頭,聽聲盲打,純粹隻能嚇唬人,必須得瞄準射擊,讓對麵減員才行。
這或許是他們此刻破局的唯一機會。
眼鏡男從手提箱裡找出一瓶藥劑,給壯漢遞了過去,又重新拿起了槍。
“3、2、1!起!”
話音剛落,綁匪頭子猛地像窗外扔出藥瓶。
啪————
藥瓶碎地的聲音傳來。
但是,
木屋內的兩人都沒有起身冒頭,拔槍怒射。
他們平靜地看著對方,這份詭異的寧靜,連屋外的槍聲也配合地沉默起來。
眼鏡男帶著拉法帽,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破窗外的光線,照出了他鏡片上的寒光。
“老大,你也有腿傷麼?敵眾我寡,剛剛用我做餌對你有什麼好處?”
壯漢哈哈一笑,和眼鏡兩人保持著互相瞄準的姿勢,說道,
“什麼餌不餌的,眼鏡,你對我這樣說話,讓我很難過。你也知道,如果此時我們不齊心,我們一個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