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
在置物間的折騰之後，見青年隻是安靜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不時敲打著手機屏幕，維多利亞坐到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擺。
“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吧？”
“美麗的女巫小姐，擅自看彆人手機可不是有禮貌的行為。”
將手機息屏，李肖恩側頭看向維多利亞。
隻是跟丹尼爾幾人聊天，商量著等天色黑了走秀場的事情，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但他還是想逗一下對方。
“你手機亮著，人自然就會看向那邊啊。”
坐在沙發上，維多利亞無奈解釋。
“噢，原來，女巫小姐的真實身份是飛蛾嗎？”
李肖恩喃喃說道，眉頭皺了起來。
“又在想什麼戲弄人的話？”
翻個白眼，嗬斥一聲，維多利亞抬手推了兩下，“你到底答不答應？”
“行吧行吧。”
李肖恩無奈點頭起身，歎聲道，“希望我照辦，女巫小姐能放回來我那溫柔的維多利亞公主。”
“肖恩……”
咬著牙從牙縫中吐出一聲，維多利亞的雙眼微眯起來。
“哈哈……”
李肖恩大笑兩聲，從一邊拿上女孩那頂大魔法帽，將其按在對方的腦袋上，“我們走吧，現在已經有不少活動開始了。”
自他進來後維多利亞就沒有脫去那套紫黑色的女巫袍，隻是脫去魔法帽子看起來卻意外得好看，按照美利堅奇裝異服盛行的風氣哪怕日常單穿出去也有不少回頭率。
“肖恩，你不戴你那個南瓜頭嗎？”
注意到李肖恩就這麼走出去，維多利亞連忙喊了聲。
“我很想戴的，可是，現在外麵沒暗下來，我做的那些火焰裝飾會很突兀。”
李肖恩聳了聳肩，示意了下自己之前的傑作。
“……”
“我懷疑，你就是故意的。”
沉吟片刻，維多利亞抿著嘴喃喃吐槽一聲。
“要不，你猜猜？”
李肖恩彎腰調笑道，見女孩臉色低沉下來，又連忙解釋，“之前在暗室看效果，你也覺得很好看的，你可不能反悔。”
“好啦，又沒一定要你戴。”
無奈說了聲，維多利亞轉身，也拉上了蘇菲爾。
來到門前，靜靜等待兩個女生用全身鏡端詳了下自己的裝扮衣著，李肖恩這才帶著她們出門。
普林斯頓大學宿舍的隔音效果真不愧是寫在宿舍的介紹上麵的，隻是走出門外，原本外麵還算正常的嬉鬨聲頓時變得嘈雜紛擾，直灌進耳朵裡麵。
李肖恩左右看著，與兩個女生對視一眼，抬腿朝著人群最為擁擠，另外開設不同小攤位的草地走了過去。
草地上，灌木叢上，有臉色猙獰的哥布林或者骷髏頭探出頭來，路燈點亮昏黃的燈光，被蒙上薄紗和長發，隨著秋風不斷搖擺，周旁的其他宿舍前麵的草地上，有血淋淋的“凶殺”現場，“被害人”歪著腦袋，肢體不協調地招呼著路過的行人……
人來人往不乏穿著鬼怪打扮的身影，他們相聚談笑著，在這一片縈繞著依稀恐怖音樂的地方卻好不歡樂和諧。
“肖恩，真的好熱鬨啊！”
維多利亞目光目不暇接，被一個又一個新奇有趣的萬聖節恐怖裝扮吸引，驚喜地抓住了身旁青年的胳膊。
“嗯，是挺熱鬨的。”
李肖恩點點頭，目光不自覺在不遠處的寂靜嶺護士，身穿JK服裝的富江，甚至還有高大的八尺夫人身上頻繁掃過，忽然意識到聚集在身上的兩道目光，不由看了過去。
“……”
“嗯……”
怔了一下，李肖恩長呼一聲，示意兩個女生草地上一個小攤的方向，率先抬腿走過去。
“我們去那個攤位看下吧，或許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這就是男人？”
從若無其事走在前麵青年的背影中挪回目光，兩個女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聚集在小攤前的人潮洶湧，李肖恩眺眼望過去，一下子便定住了目光。
隻見，在攤位前站著一個身著繁密紋飾衣裙的身影，她頭戴設計精巧又繁複的銀質簪花，麵覆顏色豔明表情猙獰的麵具，此時正伴隨著古老悠揚的吟唱聲在舞動。
他不禁深吸一口氣，怔怔看得入神。
唯等音樂結束，舞蹈完畢，人群逐漸散去，李肖恩才穿過人群，來到那道身影麵前。
“學姐，你是華國人？這是我們那邊的儺戲？”
李肖恩用的是中文，驚訝地問了一聲。
那道身影抬頭看來，摘下麵具，現出一張標準華國女孩的麵孔，她笑著點點頭，一邊走回攤位，一邊也用中文回答。
“對啊，難得你認得啊，肖恩。”
“學姐，你認識我？”李肖恩怔了一下。
“在美利堅東海岸，我們華國的留學生圈子裡，還有誰不認識你啊，肖恩。”
華人學姐嗬嗬笑著點點頭，“我叫甘婉慧，來自贛省，聽孟宇凡提起過你。”
“李肖恩，粵城人。”
李肖恩笑著點頭，“我記得，贛省就是儺戲的發源地吧？”
“是的，難得，肖恩你對儺戲挺了解的啊。”
甘婉慧有些意外，“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了解這個的了，更何況是留學生，更是難得。”
“很理解你這句話，我也隻是之前見到過，有簡單了解了一下。”
李肖恩點頭無奈笑道，注意到已經來到身旁的兩個女生，不由又問，“學姐，你這個小攤，有儺麵具賣嗎？”
“儺麵具不可以隨意佩戴的。”
甘婉慧抿著笑容無奈笑道，“通常隻在祭祀或者表演，特地的情況下佩戴，我父親他們很多次叮囑我，儺戲太過莊重，不能過度娛樂化。”
“可以理解。”
看著學姐脫下的精巧麵具，李肖恩饒有其事地點點頭，未免有些遺憾。
或許在網上有不少店鋪售賣或者製作，但他看到的，其中的紋飾並不如這個精巧。
在異國他鄉，相比於各種小醜，無麵人的麵具，他反而更喜歡這種帶有華國文化的麵具。
“沒辦法啊，儺戲又要傳承下去，又要避免這樣娛樂化，我也理解他們的想法，好多次跟我父親他們溝通了。”
看出李肖恩的臉色，甘婉慧感慨地搖了搖頭，“所以，我就趁這個萬聖節，在普林斯頓這裡表演下。”
“我知道了。”
李肖恩點點頭，不免對麵前的華人學姐肅然起敬。
“想要買個麵具，給女朋友戴？”
早就注意到青年身旁兩個漂亮的白人女生，甘婉慧促狹問道，這次換回了英語，一時讓三人都愣了一下。
“朋友關係。”
麵對兩道緊緊注視過來的灼熱目光，李肖恩無奈解釋道。
“好，好的，朋友。”
嗬嗬笑著，甘婉慧早就知道這個華人學弟很受女生歡迎，來到攤位後，一個華人同伴的身旁。
“儺麵具沒有，我們這還有其他中式麵具，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聞言李肖恩目光垂落，在桌麵上琳琅滿目的麵具上掃過，看向來到身旁的蘇菲爾：“你看下，有哪個喜歡的嗎？”
維多利亞有女巫裝扮，蘇菲爾一身上下都是日常的穿搭，隻是戴個麵具不麻煩，興許可以讓她多一些萬聖節的參與感。
蘇菲爾點點頭，目光在桌上的麵具掃過，拿起一個隻覆蓋眼睛和額頭的紅白色半麵具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是我們華國文化中九尾狐的麵具，代表美麗妖豔的女子角色。”
甘婉慧笑著提醒一句，“很符合你的外貌哦。”
“嗯……”
輕哼一聲，蘇菲爾點頭露出了笑容，“我買了。”
“學弟，還有這個漂亮女生，你們想要哪一個？”
點點頭，甘婉慧目光轉移到李肖恩和維多利亞身上。
從小攤離開，與來時不同，除了維多利亞，李肖恩與蘇菲爾臉上各自帶著一個精巧的麵具，本是氣質出眾，身材完美的兩人一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維多利亞抬眼看著相同裝扮的兩人，一時心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因為有女巫裝扮，再帶上麵具就相衝了，也隻有什麼都沒有的蘇菲爾和李肖恩買了，李肖恩買的是一個銀色的麒麟半麵具。
或是美豔魅惑，又或是凶惡逼人，走在一起兩人看得竟出奇得般配。
好奇地閒逛著，幾人來到了一連幾個攤位的“美食區”。
攤位周圍吸引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遠遠看著，互相低聲討論交流，鮮有上前溝通買下什麼的人影。
擺放在桌麵上的，是血淋淋的“腰子”“腦子”“腸子”各種器官，以及單獨擺放，掛在鐵鉤上的各種“人體肢節”，一副場麵讓眾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嘿嘿……”
站在攤位後發出笑聲的，是一個大胖男生，戴著白色麵具，綁著帶有血汙的圍裙，手上拿著一個一眼假的電鋸，舉起頭頂揮舞著。
這就是皮臉巴布嗎？
李肖恩心中暗忖，若無意外，攤位上擺放著的，都是麵包吧，就是做得太好太像，反而沒人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