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水泥怎麼不叫我去拉?怎麼弄回來的?”賀國強用手語問。
“熟人用自行車馱回來的。你明早先把這兩包水泥綁在自行車後架,其他東西放水泥袋上捆好。這根六米長的水管我帶著,搭班車到總場後,再想辦法搭搬運站的順風車回放鷹台。”
兩人來到啞巴家。啞巴拿出打製好的“洛陽鏟”給蔣夢言看。
“是這個樣子嗎?”啞巴有些忐忑地問。
蔣夢言接過來仔細檢查,尺寸結構都符合要求。他裝上三米長的手柄鑽杆,到屋外空地試鏟了幾下,地上立刻出現一個泥壁光滑的圓洞。他磕掉鏟筒裡的泥土,讓啞巴也試了試,幾鏟下去,洞深已逾一尺。工具質量沒問題。
蔣夢言很高興:“國強哥,要是去放鷹台農村幫人打井,一天能掙五塊錢工錢,你乾不乾?”
哪有不願意的!他蹬三輪拉貨,日均收入不過一塊多。
見啞巴嗯嗯答應著猛點頭,蔣夢言又說:“不過得你自己接活乾,我沒時間陪。還得雇個泥工師傅配合,還願意嗎?”
聽說蔣夢言不參與,沒人做主,啞巴明顯猶豫了。
蔣夢言示意他先彆決定:“等打完咱家的井,學會了全套技術,再考慮接不接活。”
交代完,蔣夢言帶著“洛陽鏟”回到九十六號。他進入空間休息,醒來時現實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半。
可以行動了。
他將“洛陽鏟”連同兩根三米長的鑽杆以及那根Φ32水管收進空間,瞬間回到了放鷹台的房間。
他悄聲打開後門來到後院。先取出一根約五米長、口徑75毫米的塑料水管放在屋簷下——這截水管下半段周身鑽滿了5毫米的小孔,是蔣夢言在空間裡找到的前世舊物,特意加工過,準備用作井壁的。接著拿出農具廠買的Φ32水管放在一起。最後,空地上出現了一堆紅磚和一麻袋黃沙。
儘管動作輕緩,還是驚動了警覺的許奶奶。她的窗口傳來低聲詢問聲:“誰在院裡呀?”
“奶奶,是我!”蔣夢言輕聲應道。
“你不是回城了?咋這麼晚又回來了?”
“奶,有熟人的順風車幫忙拉東西,就回來了。您安心睡吧,我上個廁所就回屋。”
八月十七日,啞巴賀國強騎著蔣家那輛28大杠,馱著水泥和壓井配件,不到八點就趕到了放鷹台。看到蔣夢言在門前迎他,大為驚訝。
“你不是說搭上午班車回來?咋就到了?”他用手語飛快地問。
“昨天傍晚運氣好,碰上了放鷹台搬運站的回頭車,求人家捎回來的。”蔣夢言手語比劃著。這彌天大謊,旁邊站著的幾個姐姐自然看不懂。
蔣雪梅端來一碗雞蛋湯、一碟酸豆角,又拿了兩個饅頭放在堂屋大方桌上,招呼啞巴吃早飯。
啞巴稍顯遲疑,蔣夢言知道他多半吃過了,但騎車趕了遠路,也該餓了,便催他上桌。
啞巴吃飯時,蔣夢言已在後院的楓楊樹下量好尺寸,用乾石灰粉劃好了施工線。那件民國時期的“盜墓神器”靜靜躺在他腳邊。
啞巴吃完過來,蔣夢言撿起鏟子開始安裝手柄鑽杆。蔣雪梅走過來,看著那奇特的工具,疑惑地問:“小七,這就是你的打井家夥?跟公社打井隊的鑽頭不一樣啊。能行嗎?”
“四姐,請把那個‘嗎’字去掉,”蔣夢言自信一笑,“因為奇跡馬上就要發生了!”
說完,他在劃好的點位上,穩穩鏟下了第一鏟。
他一邊鏟著,一邊吩咐圍觀的蔣雨竹和蔣冬菊:“五姐、六姐,你們去於守國家看看。昨天我約了他來幫我們砌井台。要是在家,就喊他過來一趟。”
於守國是鄰居家的半大小子,初中畢業後在副業隊學泥水匠,手藝雖比不上老師傅,但在蔣夢言指導下砌個井台應該不成問題。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蔣雨竹正看得起勁,斷然拒絕。蔣冬菊見五姐帶頭,也裝作沒聽見。
指揮不動兩位姑奶奶,蔣夢言隻得把鏟子交給啞巴。
“國強哥,照我剛才的樣子繼續。估計打到三米深就該出水了。我得趕緊去叫泥工來配合。”蔣夢言用手語快速交待完,匆匆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