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彆看隨便一個魔門修士都能奪舍,墨慈更是一次次奪舍直到神魂崩潰。
陳業更是不止一次趁著魔頭們奪舍的時候撿便宜。
但他們都是奪舍人族的身軀。
之前陳業做實驗時就發現,神魂與肉身是有適配性的,給野獸喂不同種族的獸血丹也會讓野獸為之瘋狂,這就是因為殘魂與身體不匹配,衝突之下導致瘋癲。
就連狼魂硬塞到野豬身上都會發癲,人和蜃妖的差彆得多大?
按道理說,這種奪舍就等於自殺,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就算勉強活下來,也會變成一隻瘋了的蜃妖而已。
所以陳業一開始就感覺不太對勁,隻是被幽羅子給打斷了,沒來得及仔細研究。
現在抓住幾個被操控的修士,仔細研究其神魂,陳業才明白其中精妙之處。
這些人的神魂之中被下了一個禁製,大部分的記憶被封印起來,剩下躺屍和奪舍的本能。
而一旦完成奪舍,這個禁製就會將大部分無關緊要的記憶刪除,像是吃喝拉撒這些本能都會被刪掉,隻剩下一個最基本的命令——忠於施術者。
什麼身體感官上的衝突,刪掉了你曾經看過聽過感受過的一切,你就是一個完全空白的嬰兒,從蜃妖的卵開始重新發育,神魂裡麵記錄的就是這個新身體的一切感覺。
當然,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做起來卻很難。
所以這個禁製是粗糙的,陳業估計成功率也不會太高,最多將絕對失敗變成兩三成的成功率,但這已經是一種質變。
幽羅子扔出來這數百具屍體,兩三成奪舍成功也能有上百隻蜃妖被奪舍。
陳業忍不住問晨光說:“你看這是不是蜃樓派的風格?”
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法術風格,尤其是那種獨門秘術,往往會留有強烈的門派風格,想要偽裝很難,因為你最熟悉的就是這些基礎符文的用法,改成彆的難度就要翻倍。
晨光看著陳業將那些禁製一點點拆碎,仔細地展現在自己的麵前,實在止不住心中的震驚。
他怎麼可以破解得這麼快?
想要逆向破解一種法術哪有這麼簡單的,若是人人都像陳業那樣,世上哪有什麼秘術可言。
不過晨光還是仔細查看那些被陳業拆開的符文,在無數金光閃爍之中,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部分。
晨光激動地說:“還真是蜃樓派的法術,而且還是一直不允許使用的禁術。蜃樓派的幻術對人有極強的迷惑效果,甚至可以化假為真,不過按照規矩,我們的幻術都要留有一個破綻。
“這是蜃樓派一直以來的規矩,凡事要留有一線生機,不管是對敵還是對己,這一線生機便是分清現實與虛幻的界限。一旦抹去這個最後的破綻,這就不是單純的幻術,而是直接改換記憶的邪魔手段,遲早會害人害己。
“根據典籍記載,蜃樓派之前曾經為正魔大戰中被惑心魔尊魅惑的弟子修改記憶,用的就是這種沒有破綻的幻術,隻可惜被抹掉記憶的蜃樓派弟子要麼瘋了,要麼就變成了傻子,最終這種禁術就被封存了,永遠禁止使用。”
晨光還仔細指出這些符文裡麵哪個地方應該留有破綻,可以直接解除幻術的影響。
陳業仔細聽完,頓時感覺豁然開朗,對眼前這些符文理解又加深了幾分,心中感慨:“當真是精妙的巧思,蜃樓派不愧是五大門派之一,這法術讓我大開眼界。”
彆看蜃樓派被他區區一個散修弄得丟了麵子,但那是蜃樓派還算講規矩,真要不管那麼多直接動手,陳業早就死了。
陳業一心想要重建輪回,但如今陰司建得有模有樣,但投胎二字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想到這次歸墟之行還有意外收獲。
晨光提醒說:“宗主,雖然此法你已破解,但還請不要在人前施展,此術不僅有傷天和,若是讓蜃樓派知道,怕是清河劍派的麵子也不好使,蜃樓派將會與黃泉宗開戰。”
陳業意外地說:“哦,蜃樓派對這種法術如此在意?”
“不錯,聽說此術乃是蜃樓派第一禁術,門內弟子有敢使用都要遭受重則,輕則廢除修為囚禁終生,重則直接處死,也不知為何會用在此處。”
晨光的語氣非常嚴肅,很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陳業問道:“既然如此,為何蜃樓派會將自己門下弟子抹掉記憶,送到這歸墟之中?真就是為了培養出第二個靈光仙?這事若是傳出去,蜃樓派怕是要自絕於正道。”
晨光也理解不了,她對蜃樓派的了解其實並不深,大部分東西都隻是知道個基礎,隻怪平日都躲在小樓裡麵,根本不與人交流。
陳業雖然這麼問了,但其實真正在意的並非蜃樓派。
見識過蜃樓派那種護短和不講理的做派,陳業對這個門派也沒多少好感。
如今張奇不在,清河劍派無法再震懾天下,蜃樓派估計也會有彆的想法。
左右不過是那種正道墮落成魔門的劇情,陳業就算沒親眼見過也能猜到。
當陳業發現秦澤也是被犧牲的一員,他就知道蜃樓派一定是做了一個非常狠毒的決定。一個心魔纏身的弟子,被蜃樓派抹掉記憶塞進這危險重重的歸墟之中,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但肯定跟蜃樓派的高層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