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清河劍派同為正道大派,如今焚香門被魔頭打上門來,於情於理,清河劍派都應該出手相助。鐵盛榮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一句話都不向玉璣道人求援,隻是自己擺出拚命的架勢。
他知道,玉璣道人不可能袖手旁觀。
果不其然,玉璣道人輕輕歎息一聲,身形一晃,便擋在了鐵盛榮的身前。
他將腰間的紅玉葫蘆托在掌心,對陳業說道。
“陳宗主,不管你有千種理由、萬種道理,正道之事,終究不能讓一個魔頭來插手。你更不應該帶他前來挑釁焚香門的山門。”
玉璣道人說得合情合理,但陳業沒辦法,十天之內解決問題,哪裡有這麼多時間走流程呢?
陳業無奈道:“是晚輩錯了,但晚輩確實有難言之隱,道長莫怪。”
說完這句,陳業又對飛廉尊主說:“尊主,此事就由我來處理,等我與焚香門商量妥當,再請你出手將那虎倀尊主的傳人找出來。”
飛廉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倒是鐵盛榮看到陳業一句話就將飛廉魔尊給鎮住了,頓時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陳業說話這麼管用,原以為兩人是狼狽為奸,但如今看來,這飛廉魔尊看起來反倒是陳業的仆從一般。
這小子,究竟有何本事?
陳業也不廢話,對著鐵盛榮道:“鐵掌門,我知道一時間很難說服你,不如這樣,我們賭鬥一場,若是我勝了你,就請你讓焚香門弟子全部出來,讓我來甄彆奸細。若是我輸了,黃泉宗一定擇日廣邀賓客,當眾向你賠禮道歉,你看如何?”
鐵盛榮一愣,隨即放聲大笑。
“好!好一個黃泉宗主!區區通玄境,也敢挑戰我?今日我便讓你知道,境界的差距,不是靠什麼歪門邪道就能彌補的!”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陳業不過是通玄,而他是返虛,這中間隔著化神與返虛兩個大境界,如同天塹。
下一刻,鐵盛榮再不猶豫,手中法訣一引,那數十道劍光便如同咆哮的火龍,帶著焚山煮海之勢,朝著陳業當頭壓下。
然而,陳業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麵對那足以將一座山峰瞬間融化的劍陣,他既沒有躲閃,也沒有防禦。
就在劍光即將及體的瞬間,一聲高亢的龍吟,猛地從他體內爆發而出!
“吼——!”
陳業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劇變。青黑色的龍鱗瞬間覆蓋了他的全身,雙手化作鋒利的龍爪,額頭上長出猙獰的龍角。
一股來自太古洪荒的凶悍氣息,如風暴般席卷了整個山門。
不知道是不是覆海大聖的饋贈,在與這位大聖同行一段時間後,陳業感覺自己的蛟龍變身越發熟練,似乎比之前要厲害許多。
或許覆海大聖打入陳業體內的不僅僅是那餓鬼道小世界,還有彆的東西。
如今陳業化身蛟龍,身體便堅不可摧。
就連鐵盛榮的劍光落在鱗片上,也不過是叮叮當當地劃出好幾道深痕而已。
換了以前,陳業恐怕已經被劍光分屍。
而這劍氣所造成的傷勢也不算什麼,八九玄功運轉之下,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
陳業早已沒有要害一說,想要將他殺死,隻有徹底磨滅他體內的靈氣。
而陳業又兼修了香火之道,完全可以借用北疆的香火來替代靈氣,可謂源源不絕。
飛廉魔尊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眼皮子直跳,恐怕他想出手殺了陳業都沒那麼輕鬆,沒一年半載慢慢消磨,根本不可能將陳業乾掉。
鐵盛榮不過是區區返虛境,練的還是劍法,對陳業毫無克製之法。
說時遲那時快,鐵盛榮劍氣縱橫,陳業也不甘示弱,直接動用自己最厲害的手段。
一尊高達百丈,身穿帝袍的龐大虛影緩緩浮現。
那虛影頭戴平天冠,麵容威嚴,俯瞰著眾生,正是酆都大帝的法相!
如今的酆都大帝已經變了模樣,地獄神通所化的法寶伴隨在法相身旁,原本模糊的麵容如今也變得棱角分明。
完全就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神祇。
有酆都大帝加持,陳業的氣勢節節攀升,瞬間便突破了境界的束縛,那股威壓竟是比對麵的鐵盛榮還要強上三分!
這不光是酆都大帝的氣勢,還有體內那沒有完全消化的餓鬼道小世界。
鐵盛榮麵對眼前這尊神祇,仿佛是被天地鎮壓一般。
鐵盛榮臉上的自信瞬間凝固,轉而被無儘的驚駭所取代。
陳業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他隻是抬起被龍鱗覆蓋的右臂,對著那傾瀉而下的劍陣,簡單直接地揮出一掌。
酆都大帝同樣伸出手掌壓下,龐大至極的香火願力化作重壓,朝鐵盛榮砸過來。
沒有絢爛的法術,沒有精妙的招式。
隻有純粹到極致的力量!
“轟——!”
一聲巨響,仿佛空間都被這一拳打得塌陷了下去。
那數十道熾熱的劍光,在接觸到酆都大帝手掌的瞬間,便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流火。
勁力餘勢不減,隔著百丈的距離,結結實實地轟在了鐵盛榮的胸口。
鐵盛榮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身上的護體靈光便應聲破碎,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口噴鮮血地倒飛出去,重重地砸落大地,激起一片煙塵。
陳業鬆了一口氣,還好鐵盛榮不是什麼厲害的對手,若是換了彆的返虛境,他可沒有這麼輕鬆。
但就在陳業以為勝券在握時,一聲憤怒的咆哮從下方傳來。
鐵盛榮滿身血汙,再次衝到陳業的麵前,這一次,他不再用劍,而是取出了一杆萬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