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手術不應該按照病人和病人家屬的要求來嗎?”
病人的父親開口道。
他拉著方知硯的衣袖,壓低聲音,眼中透露著一絲哀求。
“求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不然我們家就真的抬不起頭來了。”
方知硯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保孩子就抬不起頭。”
“但現在我能讓大人和孩子都保下來。”
“可你不讓麻醉是什麼意思?”
病人本身就因為疼痛而導致先兆流產。
如果手術過程中不打麻藥的話,孩子可能活生生被疼得直接流產了。
這還怎麼保孩子?
聽到方知硯的話,病人父親又扭頭看向病人老公。
那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神態從剛才的憤怒變成了現在的怡然自得。
似乎裡麵那個女人的死活跟他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看我乾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一個正常的,大胖小子!”
“其他我什麼都不管,用麻藥,萬一把我兒子用傻了,誰負責?你負責嗎?”
“還是你負責?”
男人指了指病人父親,又指了指方知硯,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早先他還是有些緊張孩子的。
現在完全是甩手掌櫃,孩子根本不管。
方知硯越發著急起來。
奇葩的病人不是沒見過,這麼離譜的病人家屬也是稀奇。
“不麻醉,我怎麼手術?怎麼救孩子?”
“而且我現在是闌尾炎手術,不是剖腹產手術!”
“孩子才這麼大,根本不用剖腹產。”
方知硯耐著性子解釋著。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冷靜。
遇到這樣的病人家屬,根本無法溝通。
而且明顯情緒激動。
若是遇到一個有精神障礙的,提著刀一陣亂砍,自己可就真完了。
“你能保證,麻醉一定不會影響孩子嗎?”
病人老公開口問道。
方知硯啞口無言。
他無法做出孩子一定正常的保證。
彆說用麻醉了,就算是不用,誰能知道他們家孩子原本有沒有基因缺陷?
萬一本身就有問題,到時候生下來一個有毛病的,自己怎麼負責?
自己去跟他生一個不成?
見方知硯不說話了,病人家屬冷笑起來。
“你們這些當醫生的,以為拿個破壁手術刀,就能掌控彆人生死了?”
“我就一個要求,讓你保孩子,你怎麼這麼多屁事兒?”
“要什麼都按你們的規矩來,那我給錢乾什麼?”
“鄉鎮上都能局麻做闌尾炎,你這裡不行?”
“你這破醫生彆當了,收拾收拾滾蛋得了。”
這話,已經涉及到人身攻擊。
方知硯的臉色十分難看。
旁邊的病人父親也連忙拉著他的手,“醫生,求求你了,實在不行你就局麻吧。”
“孩子真的不能有事啊。”
聽著這話,方知硯跟何東方對視一眼,眼中露出濃濃的無奈還有不甘。
如今,依舊是一個吃人的時代。
隻是吃人的方式變了而已。
現在隻能采取局麻了。
可是局麻做妊娠期闌尾炎,這樣的難度,如同登天。
但,即便是登天的難度,方知硯也可以嘗試一下。
他輕吐了一口氣,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