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方知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什麼情況?”
他開口詢問道。
“傷者的手在工地上被千斤頂給砸了一下,結果就這樣了。”
“先是送去了人民醫院,但病人的手部軟組織損傷過多,而且流失了很多鮮血。”
“病人要求保住手,但人民醫院那邊沒有能力,所以就轉院到我們這邊來了。”
曹衝簡單解釋了幾句情況。
而方知硯也忍不住抬頭。
又是人民醫院?
最近人民醫院怎麼回事?老把病人往中醫院來送?
搞什麼飛機?
但病人來了,就得治。
方知硯皺著眉頭道,“快,得先進行清創還有止血。”
“把病人送去手術室。”
不過,方知硯話音剛落下,那病人突然抬起另一隻手,抓住了方知硯,“醫生,能不能保住我的手?”
“我還得工作,我得掙錢養家,我不能沒有這個手啊。”
病人開口道,聲音帶著顫抖。
那不是害怕,那是手上傳來的疼痛所導致的。
方知硯皺眉打量著病人的手,軟組織大麵積受傷,血管情況不明。
想要保住手,很難。
見方知硯不說話,病人又是掙紮著開口道,“我隻想保住手,醫生,好不好?”
“我還有個兒子在家裡,我要是沒辦法掙錢養家的話,我兒子,我兒子就。”
他咬著唇,話說到最後時,嘴巴已經顫抖起來了。
“好,我儘量。”
因為病人失血過多,所以已經建立了兩條大口徑靜脈通道,正在快速靜脈補液。
目前方知硯要處理的,是止血還有清創。
但無論是止血還是清創,都得打麻醉。
可病人手部受傷嚴重,傷口局部的解剖結構受到嚴重的破壞,麻藥無法準確地注射到合適位置。
因此這個時候,根本沒辦法注射麻藥。
方知硯抬頭看著病人,“想保手的話,得立刻止血清創。”
“但你這個情況打不了麻藥。”
“而且我需要憑借疼痛感來判斷肢體功能,也不能打麻藥。”
話音落下,病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沒事的,我能忍住,不疼,醫生,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我隻有一個要求,保住手,保住手,怎麼樣都行。”
聽到這話,方知硯心情有些複雜。
他一招手,病人進入搶救室。
長久的失血讓病人的精神有些恍惚。
方知硯沒有猶豫,迅速幫助病人開始清創。
但因為沒有麻藥的緣故,清創的過程當中異常的痛苦。
生理鹽水清洗,再加上那些壞肉,爛肉需要切除,所以病人所承受的疼痛是十分恐怖的。
不過,他竟然忍下來了。
方知硯扭頭看了一眼病人,心中默默衝著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人,真的狠啊。
這種痛感都能夠忍住,實在是太狠了。
比之前縫針那家夥,還要牛。
方知硯迅速清理傷口,隨著疼痛的傳來,病人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可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醫護人員表情也越發的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