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來的交流中,周粥得知李三刀乾了一天的活,得到的十個銅板就隻換了兩個梆硬的餅子,什麼都沒剩下。
據說這餅子一開始是三文錢一個,後來變成四文,今天直接漲到了五文。
那天她花了二十文換了把斧子和兩個餅子,已經算是那守衛好心施舍了,那餅子在塢堡內部肯定不是這個價。
塢堡這種做法根本就沒想過讓這些流民把他們賺到的錢帶走,而是讓他們哪裡賺錢哪裡花,等時間一天天過去,塢堡需要乾的活被這些流民乾完了,這些流民除了順利活下來之外,其他什麼都沒得到,說不定還會因為繁重的勞動毀掉自己的身體。
“爹,我想喝水。”李秀兒扯了扯李三刀的衣角說道。
此時李三刀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因為天還沒有徹底暗下來,所以他想去砍點柴,這樣明天就有更多的時間做其他的事。
他看向周粥:“周姑娘,能麻煩你領她去河邊喝點水嗎?”
周粥當然不會拒絕:“李大哥你就彆客氣了,如今我承蒙你的照顧,得以不被那些地痞流氓欺負,以後便以兄妹相稱吧,我叫你哥,你直接叫我周粥就好。”
李三刀連連搖頭:“不好,不好。我一個鰥夫,哪能隨意叫你一未出閣女子的名字?”
周粥剛想說沒關係的,又聽李三刀道:“我叫你阿妹吧,也省得彆人誤會。”
“也行,那我去了啊。”
周粥牽起李秀兒的小手,又想起昨天在河邊看到的景象,忍不住歎了口氣。
李三刀問:“阿妹可是覺得沒有儲水的器具不方便?待我把需要的柴交上去就去砍木頭做木桶,之後有時間了,再給你和秀兒單獨做個盆。”
周粥搖了搖頭:“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昨天我到河邊去看過了,那裡的水看著清亮,實則很臟。下遊有塢堡的馬匹的排泄,上遊水邊全是蚊蟲,不知道水裡有多少蟲卵,喝多了隻怕會得病。”
“這……”李三刀臉上露出難色。
他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渴了就直接找水喝了,那水看著乾淨就行,哪會管裡邊會不會有其他東西?
他一個大男人,得了病挺兩天就過去了,他家秀兒年齡還這麼小,要是病了可怎麼辦?
“妹子既然主動提起,定是有解決辦法?”
“有是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水燒開後放涼了再喝,這樣哪怕水裡有蟲卵,也會被高溫燙死。可我們現在沒有燒水的器具……我昨天給你們帶回來的水是過濾過的,可要是還用昨日的方法,時間會長一些,而且水也會因為過濾用的黃泥變得渾濁。”
“燒水的器具……土碗行嗎?”李三刀想了想,問道,“我以前看村裡的老人燒過,就是可能會有點醜。”
“當然可以,隻要能夠經得住火燒就行。”
“今天怕是不成了,明天砍完柴我就去弄泥巴。”
周粥她沒想到李三刀還有這本事。
如果能燒出土碗,那就能省下了許多麻煩。
繡娘工作一天的報酬跟苦力一樣是十文錢,但不包吃。
也就是說她賺到的十文錢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就算她一個餅吃兩頓,也隻能餘出一個來給李三刀父女倆,這根本就不夠他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