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錢來和孫高明上了馬車,三人的臉色都不好。
一方麵是沒有完成家主布置的任務,另一方麵則是想到這件事將縣令一起牽扯進來,回去肯定要受罰。
“那個趙謙是怎麼想的?這麼大個塢堡竟然就不要了?”
彆看這塢堡中隻有千餘人,但每年產生的利潤都不小,光是儲備的糧食都不是他們這幾家能比的,沒看他們多到連流民都給這麼多食物嗎?
不過三家各有三家的長處,他們沒有那麼多地,但手底下經營著各自的生意,甚至在人脈方麵,可比塢堡要廣得多。
“他不是聽說什麼了吧?”
“那女的不是說前些日子他們采買的糧食被大軍強行征用了,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
“未必,那件事我之前就聽說了,與縣令有關,是縣令親自施壓讓他們讓出來的,我懷疑塢堡易主這事也與他有關。”
“那老東西慣是個貪得無厭的,這些年來胃口越來越大了,也不是不可能。”
“興許是那趙謙被他找到了什麼錯處,這才不得不把塢堡讓出來抵命。”
“我們得趕緊回去稟告家主,塢堡易主並非小事,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過去,他們四家各把持著福珠縣不同的產業,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如今這平衡打破了,他們自然得重新尋找應對之法。
磐石塢,趙文濤被周粥請到了主座上,綠荷端上了塢堡裡最好的茶,周粥則是在一旁將塢堡的賬目念給對方聽。
當然,這些賬目都是被閹割過的,數量大打折扣。
外麵那麼多流民,周粥不可能一點都不留下來,她還準備給塢堡裡的所有人都分一點。
反正這磐石塢很快就與她無關了,留那麼多錢做什麼?
她本以為縣令不會親自過來,沒想到對方比她想象中還要重視磐石塢。
報完賬,周粥又把流民的情況跟縣令彙報了一遍:“……若縣令大人需要,荒地還可以繼續開,不過目前這些已經足夠支撐這些流民的需求了。磐石塢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不知縣令大人何時派人來接管?到時還請提前通知一聲,民婦也好提前做交接準備。”
“不急,不急。”
趙文濤把玩著手中綠荷送來的金元寶,周粥剛才暗示他,這些銀子她並未記入賬中。
這意思不就是給他充當私庫嗎?
趙謙比起城裡那三家來說是個懂事的,沒想到他這個夫人更懂事!
“我看夫人你將這塢堡管得很好,我這邊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在人選定下來這段時間,怕是還要勞煩夫人你管一管,等人選定下來後,本官會派人告知夫人的。”
“民婦任憑縣令大人吩咐。”
“嗯!”趙文濤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山羊胡,“不過嘛,如今縣城糧食短缺,我觀你這糧庫的糧食還算充裕,先拉一百石到縣城去吧,剩下的你們省著點,怎麼也能吃到秋收。”
“是,民婦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將趙文濤送走,周粥再也維持不住賠笑的表情,眼神都冷了下來。
這個趙文濤是真敢要,她報給對方的數字是一百五十石糧食,對方直接獅子大開口,要了三分之二。
如果真就這麼點,剩下的怎麼夠兩千餘人吃的?
還撐到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