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來時開的有車,總部那兩位今天負責記錄的,過來時坐的是洪定國的車。
走出房門後,李言誠將車鑰匙丟給了其中一位,讓其開自己的車,他和羅敏坐上了後排。
兩台小轎車一前一後開出了煤山東胡同。
胡同裡的街坊鄰居們對於二十號院門口經常有各種車輛到訪,已經沒有任何驚訝的感覺,連多看一眼都欠奉,這些年實在是見的太多了,畢竟連紅旗轎車都來過。
從煤山東胡同向東駛出胡同後進入北河沿大街,然後就是一路向南,到了東長安街路口,也就到了京城飯店,三公裡的距離,幾分鐘的路程而已,平時晚上吃完飯遛彎,他們兩口子都經常會散步到這邊來。
外事部門的車輛經常會到這裡來,京城飯店門口的服務人員早就記住了車牌號,看到車子後馬上就有人跑上前給打開車門。
跟在這輛車後邊的另一輛滬牌小轎車雖然他們沒在飯店大門口見過,但也經常在門口的路上見到,畢竟01001這個車牌號實在是太好記了。
因為兩台車是一起過來的,所以也有服務人員小跑到這台車旁,伸手拉開了車門。
從後排下來的人,卻讓服務人員瞪大了眼睛,甚至還出現了瞬間的愣神。
在這裡服務,年輕領導他們見過,可這麼年輕的,還穿的是警服,實在是罕見,尤其是那個女公安。
外事部門工作人員一下車就過來招呼這兩位,又證實了他們可能確實是領導,最起碼那個男公安被稱為秘書長,服務人員敢肯定自己沒聽錯。
好在他們在京城飯店服務,也算是見多識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又露出了標準的服務笑容來。
“李副秘書長,羅敏同誌,這邊請。”
下車後,外事部門的人就走上前來請李言誠和羅敏跟他們來,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上午八點五十三分。
樓上的傅淑怡、程見聞和郝雨詩三人,已經在負責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陪同下,先一步到達位於飯店五樓的小型會見室。
今天的認親,對外一直處於保密狀態,知道的人隻有相關領導,以及外事部門,還有李言誠的領導以及負責外部事務的戰友,再就是羅敏的娘家人。
而程家這邊,不算留在醜國的程懷古和程明溪父女外,隻有傅淑怡三人和她的生活助理周雲紅,以及程見聞身邊的秘書,再無其他人。
此次和傅淑怡她們一同抵達大陸的其他華人港商,也不清楚其實程家人此行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認親。
還以為程家跟他們一樣,是接受邀請來聽聽改開的政策,看看環境呢。
“麻煩問一下,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剛一走進這間會見室,傅淑怡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隨著約定時間的臨近,她的心情是愈發的激動,臉都有些紅了。
“程夫人,幾分鐘前他們打過電話,已經從那邊出發了,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這裡並不遠,應該馬上就到。”
出門前,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借用李言誠家裡的電話給這邊通知了一聲,這邊接到通知後,才邀請傅淑怡三人前來會見室。
“媽,您先坐,咱們坐下說。”因為擔心婆婆的身體,從早上吃完早飯後,郝雨詩就寸步不離的跟在婆婆身邊。
這一路下來,儘管傅淑怡一再強調她還沒老的走不動路,可郝雨詩依然像沒聽到似的,一直攙扶著她。
這是從醜國出發前,她公公交給她的任務,昨天晚上她丈夫也是一再叮囑,今天一定要注意老太太的情緒,大家都有些擔心。
傅淑怡自家知道自家的身體狀況,剛才下來前,特意先服用了藥,她也擔心自己等下看到大兒子後會過於激動,從而讓心臟承受不住。
樓下,李言誠和羅敏已經在外事部門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進入了京城飯店。
這裡不是他第一次來,曾經他還以辦案人員的身份來過這裡。
自從知道要認親以來,他一直都表現的非常雲淡風輕,好似這件事情對他的心境根本沒有絲毫影響,他自己也始終都是這樣認為的。
畢竟,傅淑怡是原身的親生母親,並不是他這個靈魂的。
要說起激動,那年他再次去秦省出差時,特意去那個在山溝溝裡的科研單位尋找他上一世的父母,那時候他的心臟是砰砰砰的亂跳,那才叫激動。
他以為自己今天不會激動,會以平常心看待這次認親,可當他走進京城飯店後,那顆忽然開始劇烈跳動的心臟,以及他感到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都在告訴他,他吸收的原身的記憶,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走在李言誠身旁的羅敏此時剛好無意間低了下頭,當她看到身旁這個男人那緊握的拳頭,她就知道,自己男人此刻的內心,並不像臉上表現的那麼從容不迫。
她伸手輕輕的握了下丈夫的拳頭,並扭頭看向他。
感覺到妻子軟乎乎的小手,李言誠轉頭看了過來,直接就撞進了妻子那關切的眼神中。
在羅敏看來,自己男人此時的反應才算是正常。
馬上要見到的人是親生母親哎,三十多年沒見到過,就算可能沒什麼感情,也不應該是無動於衷,毫無波瀾。
“大誠,我會一直陪著你。”羅敏輕聲說道。
“嗯”
聽到妻子用清冷的聲音卻說出了最動人的情話,李言誠笑了。
等他轉過頭繼續跟在外事部門工作人員身後向前走的時候,前方拐角處走出來了兩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這兩個人男人一邊走著,一邊在說著什麼,聲音並不算大,卻也沒有故意壓低,跟他們迎麵走過來的李言誠幾人,都能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聽到是聽到了,卻沒人能聽懂。
並不是那兩個男人說的其他國家的語言,能聽出來,他們說的就是漢語,不過不是普通話,而是一種方言,特彆晦澀難懂的一種方言。
雙方相對而行,擦身而過,這一刻,誰也沒有多看彼此一眼。
在他們雙方擦身而過的時候,那兩個男人依然在說著話,等已經走過了,李言誠忽然不動聲色的回頭瞥了眼那兩個男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了一抹莫名的神采。
就在這時,他們也拐彎了,這一拐過來,就看不到那兩個人的身影,李言誠也順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表麵上雖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可他內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剛才那兩個人說的方言雖然晦澀難懂,他卻在擦身而過之際聽懂了一部分。
之所以能聽懂,要感謝上一世。
那兩個男人說的方言是浙省那邊一個地方的,他上一世有個同事是那邊人,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那個同事曾經說過,他們那個地方一個鎮子和一個鎮子的方言都不同,還不是簡單的不同,而是壓根就聽不懂那種。
說在戰爭時期,他們那邊的人還依靠這種方言給我軍傳遞過情報,敵人就算找來同一個縣的當地人,也愣是聽不懂那些方言。
當時李言誠覺得好玩,跟那個同事還學過他們那邊的方言,也沒學多久,自己說是肯定說不了,但大概能聽懂一些。
剛才那兩個人說的方言,雖然不是他上一世那個同事說的那種方言,卻也挺像,他還真就模模糊糊的聽懂了幾句。
而他之所以會轉頭看那兩個人,也是因為他們說話的內容。
那兩個人說,要從什麼人手中買一份什麼資料,又說那個人不要軟妹幣,還說了一句不要什麼他沒聽懂,反正最後聽到的一句是,兩千美刀。
兩千美刀的前邊還有一段話,因為那個人說的時候語速太快他沒聽懂,但如果結合前邊聽到的來看的話,應該是說,他們準備從某人手中買一份資料,賣資料的那個人要價兩千美刀。
當然,具體是不是這個意思李言誠也不敢肯定,畢竟他也是連猜帶蒙的。
可如果真是他猜到的這個意思,那就有意思了哈!
誰賣什麼資料啊?竟然還賣兩千美刀。
剛才那兩個人又是乾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