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言誠和寧寧一個在屋外走廊,一個在屋內趴在窗台上聊武俠的時候,被抓進市局刑偵總隊,不但固定在特製審訊椅上絲毫沒法活動,還被堵住了嘴的那個家夥,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就是白天和陳老三說話的那個小東,全名叫薑小東。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廖小梅家的外邊會有公安把守。
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抓他的那幾個公安反應會那麼快,就好像提前知道什麼似的,抓住他的同時就捏住他的嘴,然後就扯掉了他的衣服領子。
那三個公安好像猜到了他會自儘,提前就防著他那一手呢。
可是……他們到底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就肯定會自儘,為什麼又知道自己把毒藥藏到衣服領子裡?
更關鍵的是,他們為什麼會守到廖小梅家外邊等著自己自投羅網?當時那架勢非常明顯,公安知道有人會對那個女人不利,所以才在那裡守株待兔。
要去處理廖小梅的事情隻有他和陳老三兩個人知道,他沒給任何人說過,難道是陳老三走漏的風聲?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中,就立刻被他驅逐出去了,這根本不可能,陳老三就不是那種做事不密的人,壓根就不會給其他人說這種事情。
那就隻可能是那個女人主動找公安說了什麼,或者說是公安已經盯上陳老三,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並且已經從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東西。
唉……
薑小東在心底深深的歎了口氣。
如果這次行動是那位李副局長親自安排部署的,那麼公安會那樣小心的防範他自殺的原因也就很明顯了。
那位李副局長是社會局出身,以前一直打交道的都是那些潛伏者,他聽說過,那些人為了不被抓住後吃苦,有部分人就會在走投無路之際選擇自殺。
而服毒自儘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毒放在口袋裡肯定不方便,提前藏在嘴裡更是扯犢子,幾乎是低頭就能咬到的衣服領子就成了藏毒藥的絕佳地方。
他選擇這樣做,還是跟電影學會的,隻是沒想到,人家預判了他的預判。
薑小東很清楚,這次麻煩大了,現在已經不是他能不能抗住審訊的問題,那位李副局長的手段,他早就聽陳老三講過,現在落在他手中,自己是想不交代都不可能。
陳家,肯定會想儘一切辦法保住陳向陽,但是他……
雖然他從小在陳家長大,但畢竟不姓陳,而且,之前做過的事情就不說了,單單是昨天淩晨他帶著那幾個啞巴兄弟做的事情,就算是長了九個腦袋,這次都不夠被砍的。
想想自己這短暫的三十年人生,似乎一直都沒為自己活過,自己似乎從跨進陳家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是注定的了。
最對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了。
一想到妻子和年僅五歲的孩子,他不免悲從心底來,眼角撲簌簌的滑落了幾滴淚水。
另一邊,等待了一晚上也沒等到任何消息傳來的陳老三,站在屋外看著已經從東邊升起來的太陽,他不得不承認,應該是出事兒了。
這麼多年來,薑小東決定做的事情,幾乎從不會拖過夜之外,哪怕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做成,他也會過來跟自己說一聲。
可現在呢?
將手中的煙頭丟到地上,陳老三轉身走進屋裡。
進到屋裡後,他來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另一隻手的食指轉著電話座機上的撥盤,撥了幾位數出去。
“喂,哥,是我,老三。”
“老三?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什麼事兒?”電話那頭的男聲有些疑惑的問道。
“哥,小東可能出事兒了。”
“他怎麼了?”
“他……”陳老三剛準備說呢,忽然想到他要說的事兒在電話裡不好說,便改口說道:“這樣吧哥,我現在去你那兒,見麵說。”
電話那頭的男人立刻就意識到問題應該很嚴重,否則弟弟不會要求見麵談的。
想了想他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城西這邊。”
“就是你買的那座院子?”
“是的”
“那你彆跑了,我過去,你就在那兒等著我。”
“好的哥。”
“嗯,就這樣,一會兒見。”
放下電話後,陳老三站在桌前琢磨了一會兒,又伸手拿起電話,剛準備撥號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表,還不到七點。
看清楚時間後,他又將電話聽筒重新放回到座機上。
他本來是想給城東區第一醫院打電話,打聽一下看廖小梅過去上班沒,可這個時間點人肯定還沒去呢,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重新將聽筒放回到座機上後,他有些煩躁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薑小東一晚上沒有過來給他回複,這讓他感到極度不安。
他倒不是擔心薑小東的安危,讓他不安的原因是他的秘密被小東掌握的太多。
他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兒,哪怕是在外邊有幾個女人,每個女人都是乾什麼的,家在哪裡,小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他多大開始找女人的人家都知道,更彆提他乾的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了。
他這麼多秘密被薑小東掌握著,如果是死了倒也無所謂,他隻會感歎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然後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能還會傷心兩天,僅此而已。
可如果是被公安抓住了呢?
剛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要是真的被公安抓了,那就死定了,不止是薑小東,還包括他自己。
不會,不會,不會!
他趕忙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給驅逐了出去,他不相信會那麼巧。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很想告訴自己,小東昨晚上是不是因為其他事情耽誤了,所以沒去找廖小梅。
可同時他又很清楚,如果真是因為其他事情耽誤了,小東就算不能親自過來,也會讓他媳婦兒過來打個招呼。
現在一晚上過去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就隻可能是出事兒了。
他現在隻希望,小東那邊出任何事兒都可以,唯獨不能是被公安抓啦。
二十分鐘,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鐘,陳向陽的哥哥陳向天就趕了過來。
陳向天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比他弟弟大了足足十歲,在號稱小那啥院的計委工作,是一個副司長。
“到底怎麼回事兒,小東出什麼事兒了?你是不是又乾什麼不靠譜的事情讓小東給你善後去了?”
陳向天對這個弟弟很了解,知道這小子從不乾好事兒,所以一進來就一臉嚴肅的問道。
“呃……”陳向陽對這個哥哥還是挺害怕的。
他小時候父母工作都忙,幾乎是哥哥將他和大他三歲的姐姐一手帶大的,他小時候調皮不聽話,哥哥是真動手打。
打的他見了這個哥哥都有心理陰影了。
其實如果一直讓陳向天管的話,陳向陽可能也不會長成現在這樣,壞就壞在他們的母親後來因為身體原因提前退休了。
她退休的時候陳向陽已經十四歲了,正是叛逆期的時候,而那時陳向天的工作也變得忙碌起來,加之又談了對象,見家裡有母親在,他就不太管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