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莊霖整理一下桌案站起身來。
“走,我們該走動走動了,天下各道顯然也都等著看我怎麼做呢,看我是逞口舌之利,還是真的會身體力行~!”
莊霖笑了一句走出門去,夕渺立刻跟上。
等到兩人說笑著出門的時刻,莊霖忽然瞥向屋外山路邊的一角,朝著那邊點頭微微一笑。
夕渺也順著莊霖眼神看去,隨後嘴角微揚,玩笑著一句。
“先生在此居住多年,想來這邊土地也是知曉的,定會為先生看顧好草蘆的,對吧?”
聽到這話,本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暴露的人立刻從地底浮現,隻見遠處地下冒出一股淡淡青煙,化為了一個臉上附著著汙泥一般疙瘩的佝僂身影。
來人身上披著破破爛爛的衣衫,看著不倫不類,手中提著一根藤木杖,發絲鬆散,乍一看像是一個醜陋的佝僂老乞丐,但細一看,足以嚇得常人倒吸一口涼氣,根本沒有一個真正的人樣,顯得如惡鬼般恐怖。
“老,呃,在下呃,小人拜見先生,拜見仙子!”
雖然外表醜陋不倫不類,但這一位居然說話利索且知道禮數,手持藤木杖對著莊霖夕渺躬身叩拜,本就佝僂的身姿更是好似匍匐一般。
一個山土之中草木之間誕生的精怪,有些道行,知道禮數,本性不壞。
莊霖和夕渺幾乎是看到來者後心中就有差不多的想法。
“不必多禮,你在此修行多久了?這禮儀是從何處學來?”
自那日山腳下忽然出現這麼一座草蘆之後,那精怪好奇之下,心中已經有了某種預感,見對方真的心平氣和與自己說話,這預感更是強烈,於是趕忙回答。
“小人不知年,多年渾渾噩噩,自記事之後,約莫八十年前接觸人間之事,此後數十年漸漸耳濡目染略有所學,從不敢與人為惡.”
莊霖點了點頭。
“何時發現我在此居住的?”
精怪剛想回答也就是前些日子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剛剛夕渺的話,張嘴之後微微一頓,這才回答。
“小人記憶不佳,隻知道先生在此隱居多年,卻忘了何時來了,隻是先生大德,小人始終不敢打攪,遂也算不上熟悉.”
夕渺帶著笑容看了莊霖一眼,後者微微點頭,是個機靈的。
“你姓甚名誰?”
精怪趕忙回答。
“小人用藤蔓順手幫過幾次山民,卻唯恐嚇到他們所以從未現身,山民感恩,會私下敬稱一聲藤老,小人便以此為名!”
莊霖露出一絲笑容,還很有分寸感。
“既如此,我送你一個名字,便叫藤明睿如何?”
精怪又趕忙匍匐在地。
“多謝先生賜名,多謝先生!”
“嗯,從今以後,你就是本方土地了,讓莊某助你一助!”
話音落下,莊霖袖中飛出一支筆,筆尖凝聚出一點璀璨白光,朝著那邊精怪處一點,那白光就好似一滴水飛向那精怪,在對方正好抬頭之刻,點在其額頭。
下一刻,精怪隻覺得身上光芒大亮,一種溫暖的感覺充斥全身,更好似流水不斷環繞。
精怪臉上身上的一些疙瘩碎裂脫落,皮表也漸漸白皙一些,雖然伴隨著一些痛苦,卻也死死忍住
不多時,一些汙穢和雜質被浩然正氣掃落,雖依舊衣衫襤褸,精怪卻已經成了一個老頭模樣,雖然細看還是有些不像人,但手是手腳是腳的,對比之前已經是天壤之彆!
老頭看看手腳再摸摸臉,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知道對方助自己跨過了一大難關,他帶著惶恐看看天上,萬裡無雲,竟然沒有天劫!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再造之恩!多謝先生”
老頭不斷向著莊霖磕頭,不過磕了幾下就磕不下去了。
“行了,好好修煉,漸漸可得人身,縱然是現在,幻化過後也可與一般老翁無二,莊某不在的時候,偶爾替我照看一下草蘆便好!”
“是,小人一定會上心的!”
莊霖笑著點頭。
“你我也算多年鄰居,雖相互所知不多,但我信得過你!”
留下這句話,莊霖和夕渺這才禦風離去,留下老頭在那反複品味“多年鄰居”這話的意思。
這一點小插曲,也算是讓草蘆的存在更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