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還沒亮。
梁進一行人就已經來到了青州城外的碼頭。
一條大河從青州城旁流淌而過,連綿向遠方。
這條河名叫軒河,橫跨大半個大乾王朝。
軒河的水運發達,不少船隻在河上穿行,往來晝夜不息。
從軒河乘船去敏州要更快一些。
梁進過兩天還要同森羅宗掌門決戰,所以便選擇了走水路前往敏州。
他此行所帶的人不多。
僅僅帶了江冷雪、陸倩男和苗元正三人。
除此之外,梁進還叫上了趙保。
並且這一次梁進行蹤隱秘,連天都還沒亮眾人就已經來到碼頭,準備動身。
五人登上船,正要啟程。
忽然隻聽得一個聲音響起:
“船家!等一等!”
眾人尋聲望去。
隻見遠方青州城下,一道身影正朝著這邊跑來。
此時青州城下,早已經沒有當初無數災民聚集的場景了。
隨著太平道廣發符水,大部分災民治好病之後就已經選擇了返鄉。
到了現在,還在青州城下的災民恐怕也隻有數百人。
而這道人影正是從災民聚集地跑來,顯然也是災民之一。
待得近了。
眾人這才看清楚,來的是一名漢子背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
那漢子儘管背著人,但是跑起來卻健步如飛。
僅僅幾個眨眼,就已經跑到了碼頭上。
“此人是個武者!”
苗元正見狀,不由得將手伸向背上的冷月寶刀。
梁進揮揮手,示意苗元正不用如此緊張。
他當然也看出那名漢子是個武者。
尤其,還是一名五品境界的武者!
此時,那漢子正在向著船夫請求:
“船家,能不能捎我們一程?”
“要多少錢你儘管說,要是錢不夠我可以給你們乾活。”
船夫們皺著眉頭,正要拒絕。
梁進卻開口道:
“我們要去敏州,若是順路,可以帶你們一程。”
漢子聞言大喜:
“順路!順路!”
“我們就是要去敏州!”
當即,漢子便背著老婦人上了船。
船夫一撐杆,船隻便離開了碼頭,順著河流朝著下遊而去。
漢子背著老婦人來到船艙之中,將老婦人小心放坐下來。
他抬起頭,正準備討點吃食。
可當漢子看清楚船艙中的人之後,不由得一愣。
隻見船上之人雖然都身穿便服,但漢子還是認出了其中的兩個人。
一個陸倩男,一個苗元正。
這兩個人都是太平道的高層,發放符水的時候經常露臉,災民們大多都認識這兩張麵孔。
漢子也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攔到一條船,還居然攔了太平道的船。
當即漢子急忙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
“我乘錯船了,可以把船靠岸邊,我們自己下去。”
這漢子一見陸倩男和苗元正對梁進恭敬的模樣,哪裡還不知梁進的身份?
那可是大賢良師,他惹不起的。
老婦人卻詫異道:
“兒啊,人家好心人帶我們一程,你怎麼說這種話?”
那漢子卻低聲凝重道:
“娘,這個人我沒猜錯的話,恐怕是……大賢良師!”
“我們還是不要坐他們的船了。”
白發老婦人聞言一愣,詫異看向梁進。
隨後,她急忙顫顫巍巍朝著梁進就要拜下。
梁進手輕輕一揚,一股內力便隨手產生,穩穩托住了老婦人讓她無法拜下。
“老人家,不必如此。”
“治病救人乃是黃天旨意,也是我該做的。”
梁進開口說道。
他看得出老婦人臉上還有一些正在愈合結痂的細小傷疤。
這種傷疤往往出現在瘟疫初愈之人的臉上,乃是原本膿皰消退之後殘留的痕跡。
這讓梁進知曉,這老婦人必然是喝過太平道的符水,所以這一拜是感激救命之恩。
老婦人拜不下去,隻能感激道:
“大賢良師真是好人呐!”
“不僅救了老身,還救了千千萬萬的人!”
“要是沒有您,那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梁進笑笑,示意船夫給老婦人和漢子一點吃食。
這讓母子倆又是一陣感激。
天漸漸亮了。
河麵上的濃霧也漸漸消散。
梁進走出船艙,可以看到寬闊河麵上其餘的商船。
船隻前行不休。
到了傍晚時分,船隻已經離開青州境內,進入了敏州。
…………
“嘩啦啦!”
青州的夜晚時分,又下雨了。
都說春雨貴如油,隨風潛入夜。
這雨絲細細密密,如煙似霧,給夜色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紗幔。
在這料峭春寒的雨夜,官道之上已經難以看見行人。
可偏偏這個時候,卻又一行人騎著駿馬,冒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