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靜謐又透著幾分肅殺的戈壁灘上。
呼衍磾與阿依娜兩方人馬,皆神色凝重,眼神中隱隱帶著緊張,死死地盯著漠刀狂。
誰都不敢輕易邁出試探的一步。
畢竟這漠刀狂的威名遠揚,傳說中他武功高得可怕。
萬一這傳言不虛,貿然試探,無疑等同於公然挑釁。
到那時,必然會引發一場大禍,誰都難以承受其後果。
對麵。
誰也不知,漠刀狂此刻正滿心的不知所措。
“這……”
他實在沒料到,在這月黑風高的大半夜,竟會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撞見有人廝殺。
自從逃離定風城,漠刀狂便如同驚弓之鳥,時刻擔心無量明王宗的追殺,整日東躲西藏,四處逃竄。
為求安全,他遠離人群聚居之地,獨自隱匿在大漠與戈壁灘的深處,過著仿若野人般的生活。
饑餓如影隨形,乾渴似火灼喉,勞累更是如重山般壓在他身上。
就在他覺得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幸運的是,在這茫茫戈壁上,他發現了一些行人遺棄的物資。
於是,他順著這些物資的蹤跡,一路走,一路撿,好不容易從其中尋得一些殘羹剩飯來勉強果腹。
隻是,他渾然不知,這些殘羹剩飯皆是那些前往藏風穀的尋寶者所丟棄的。
而他正沿著的這條路,最終會通向藏風穀。
尤其在今夜,饑餓如惡魔般啃噬著他的理智,餓得他腦袋發昏,整個人騎在駱駝上都迷迷糊糊的。
直到一頭闖入兩幫人的廝殺戰場,他才如遭雷擊般驚醒過來。
可此刻,漠刀狂隻覺自己陷入了騎虎難下的困境。
好在他那響當當的名聲,暫時震懾住了這兩撥人。
漠刀狂嘴唇微微顫抖,試圖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當他感受到對麵兩幫人身上那強悍且令人膽寒的氣勢,隻覺心神猛地一顫。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此窘迫的處境,讓漠刀狂心中慌亂如麻,滿心恐懼。
生怕這兩幫人中隨便哪一幫突然出手,便要了他的性命。
而他久久不開口,也讓呼衍磾和阿依娜這兩撥人心中疑雲密布。
他們絞儘腦汁,卻根本捉摸不透這漠刀狂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呼衍磾顯然不想就這樣僵持下去,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
無奈之下,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說道:
“若是大遊俠前輩不表態,那我便當作您默認了。”
“等我解決了這幫斯哈哩國人,必定好好答謝前輩。”
呼衍磾已然準備有所行動。
他打量了漠刀狂許久,怎麼看都覺得眼前這個所謂的漠刀狂,實在缺乏那種傳說中高手應有的風範。
尤其是漠刀狂那一臉的饑色與疲憊,渾身又臟又臭,怎麼看都不像是名震江湖的絕世高手。
而阿依娜這幫人,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其留在這片戈壁灘上。
否則,他實在無法向屠邪王交代。
權衡之下,呼衍磾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聽到呼衍磾打算動手,阿依娜三人頓時咬緊牙關,眼中閃過決然之色,準備拚死一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清朗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說,你這個家夥是命中犯我嗎?”
“怎麼連在這片荒涼戈壁上,我居然都能遇見你?”
這聲音仿佛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誰都沒料到,當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漠刀狂身上時,竟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
眾人紛紛驚愕地扭頭看去,隻見在明月的清輝之下,不遠處出現一名騎手。
這名騎手長相平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以至於阿依娜三人在乍看之下,一時間竟沒能想起這人是誰。
而此人,正是梁進。
他這話,顯然是對著漠刀狂說的。
此時,漠刀狂也瞧見了梁進。
刹那間,漠刀狂麵色驟變,如同見了鬼魅一般,嘴唇劇烈顫抖:
“孟……孟……孟……”
好半天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孟……星魂!!!”
他終於認出了梁進。
當初在秦府的那一夜,對漠刀狂而言,宛如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刺骨的恐懼,那滿地流淌的鮮血,那堆積如山的死屍,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讓他畢生難忘。
而今日,他竟又一次見到了當初那場噩夢的始作俑者——梁進!
想當初,他曾屈辱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他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與這個可怕的殺人狂魔碰麵。
可誰能想到,在這夜深人靜的戈壁灘上,竟又與這個惡魔狹路相逢。
此時此刻,漠刀狂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渾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過度的驚恐,讓他眼前一陣發黑,雙腿發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噗通!”
漠刀狂整個人竟直接嚇得從駱駝上跌落下來。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逃跑,可雙腿軟得如同麵條一般,根本使不上勁,連站都站不起來。
“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呼衍磾和阿依娜兩幫人皆是一頭霧水。
他們的目光在漠刀狂與梁進之間來回遊移。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素有大漠第一遊俠之稱的漠刀狂,會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男子如此懼怕。
甚至恐懼到直接從駱駝上墜下。
“我記起你了!”
阿依娜盯著梁進,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恍然,腦海中的記憶終於被喚醒:
“青衣樓的孟星魂!”
哈剛和赤鬼力聽聞,也不禁陡然一驚,瞬間想起了梁進。
隻聽阿依娜緊接著急切地叫道:
“孟星魂,幫忙我們!”
“隻要幫我們活下來,這些金子全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