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暗自思忖,覺得極有可能。
這柳鳶武藝高強,見識廣博,尤其她傳給自己的《霸王卸甲功》《鐵鼎金身功》和《兵聞拙速》,皆頗具軍中武藝的風範,隱隱透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氣息。
“那柳家軍後來究竟遭遇了什麼?”
“為何這麼長時間,都無人過問此處?”
梁進忽然記起,曾聽蒼都提及過此事。
當初,梁進第一次從阿依娜口中聽聞寶藏之事時,便向蒼都詢問過。
蒼都在告知梁進西漠兵部布防圖失竊案的同時,也講述了寶藏的來曆。
當時蒼都所說,與石碑上的內容大致相同。
唯獨關鍵之處,即寶藏其實是一堆石頭之事,蒼都未曾提及。
關於這支運送寶藏的軍隊,蒼都也曾說起。
他當時隻言這支軍隊回到大乾後發生了嘩變與叛亂,最終被朝廷大軍儘數剿滅。
“怎麼感覺……有陰謀在裡頭?”
梁進初聽這故事的時候,並沒當回事。
但當如今知曉庫銀已經被石頭調包之後,再結合這個故事,就處處疑點重重,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就在這時,一聲聲憤怒的怒吼傳來:
“該死的!寶藏呢?怎麼全是破石頭?”
“快打開彆的箱子看看!”
“媽的!這裡頭裝的也是石頭!”
……
隻見眾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大木箱間瘋狂地翻找。
然而,當他們打開一口口大木箱後,並未發現夢寐以求的金銀珠寶,映入眼簾的唯有一堆堆冰冷的石頭。
這一結果,讓所有人陷入了驚恐與瘋狂的深淵。
他們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繼而陷入了絕望的瘋狂。
他們不停地打開那些尚未開啟的木箱,妄圖找到寶藏的蹤跡。
可無奈,一次次的嘗試皆以失望告終,每一次打開箱子,都如同給他們心中的希望澆上一盆冷水。
有人仍在不顧一切地拚命開啟剩下的木箱,滿心希冀能從中發現一口裝有寶藏的箱子,哪怕隻有一箱也好。
有人已然因此崩潰,絕望地嚎叫著,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還有人不死心地四處翻找,像發了瘋似的,似乎想要尋得潛藏的密室,找到那可能存在的真正寶藏。
但這一切,注定隻是徒勞。
三大門派的弟子也慌了神,他們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驚恐與無助的神情。
他們趕忙派出人手,腳步匆匆地朝著外頭奔去,欲將這一重要情報彙報給三大派的掌門。
左魔使冷幽看著這一切,也大感難以置信:
“這……怎麼回事?”
“傳說中的寶藏,竟然隻是一堆石頭?”
“我們這麼多人忙活了這麼多天,結果就是一堆石頭?”
“這……”
她隻感覺這一切,實在難以接受。
若是外頭那麼多人得知這個消息,那還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混亂。
沒有足夠的錢財,又如何能夠讓星魔海稱霸西漠?
那黑龍王國的承諾,恐怕也將變成一紙空文。
三大派的這次尋寶行動,終究鬨了一個笑話。
一旁。
趕過來的牛頭明王看到這一切,也一陣震驚失神。
末了,他也隻能歎息道:
“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我們窮儘心力尋覓寶藏,以為能得無儘榮華,此刻方覺所尋不過頑石,自是心生失望。”
“然世間諸般色相,皆為空幻,財寶之相,亦複如此,看似實在,實則無常。”
“貧僧也終於感悟,莫要因這寶藏的虛妄而心生嗔恨、迷失自我。應以平和之心麵對,從這無常中領悟佛法智慧,放下對外物的貪執,向內探尋自性的光明,如此方能踏上解脫之道。”
牛頭明王佛法高深。
可就是因為太高深,導致曲高和寡,在場之人無一人理會他。
這些尋寶者此時呈露出諸般醜態,或悲、或怒、或不甘……
也隻有梁進和柳鳶早知這一切,所以並未參與到其中。
梁進來到柳鳶身邊蹲下,問道:
“你是柳家軍後人?”
柳鳶回過頭,滿麵淚水和悲戚。
她對著梁進點點頭:
“我的父親叫柳湛,乃是柳家軍統帥,曾鎮守西漠威懾斯哈哩國和黑龍王國。”
“可他卻在兩年前被朝中奸人所害,死得無法瞑目!”
“那些朝中奸人貪墨空了西漠庫銀,便設計想要讓柳家軍來頂罪。他們向敵人出賣柳家軍的行軍路線,企圖害柳家軍全軍覆沒,從而掩蓋他們貪墨的罪行。”
“他們卻沒想到柳家軍能突圍成功活著回國。”
“可那些奸人唯恐事情敗露,竟喪心病狂汙蔑柳家軍叛亂,最終將我的全家和柳家軍上下六萬將士屠戮殆儘。”
“我活在這世上一日,便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柳鳶的目光之中,呈現出刻骨的仇恨。
以至於讓她這張美麗的臉龐,變得有些猙獰。
梁進歎息一聲。
他信柳鳶此時說的話,因為這能夠同所有一切都對得上。
隻是梁進沒想到,大乾王朝竟然已經腐敗如斯。
也那怪這大乾王朝不過區區幾十年,就已經顯露亡國敗象。
他衝著雲龍招招手:
“準備一下,我們要把這些石碑運送出去。”
雲龍當即去安排。
梁進拍了拍柳鳶的肩膀,以示安慰。
隨後他站起身來,讓柳鳶自己靜靜。
梁進扭頭看向一眾青衣樓的弟子,此時這些青衣樓弟子還分散在大廳之中,滿麵茫然若失。
看得出,這些弟子的精氣神仿佛在這一刻被抽走了。
梁進倒是不擔憂他們。
他很清楚,現在該真正憂慮的,是外頭那幫人。
梁進也不急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