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弟子自以為壓低了聲音,旁人決然聽不到他們的議論。
可他們哪裡曉得,梁進與玉玲瓏的境界遠超他們,每一個字,都如同清晰的鼓點,穩穩地落入兩人耳中。
玉玲瓏聽聞,不禁扭頭,目光似箭般不善地射向梁進。
梁進頓時感覺一陣頭大。
他怎麼也沒想到,真有人在這碧波城四處造謠,對他惡意中傷。
若玉玲瓏不在場,他必定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好好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非得逼問出謠言的源頭不可。
可此刻,玉玲瓏就在眼前,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梁進趕忙解釋:
“門主,還請您相信弟子!”
“弟子自入門派以來,始終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為門派效力,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半點違背門規、敗壞道德的行徑。”
“他們所言的那些謠言,純屬子虛烏有,分明是有人嫉妒弟子,惡意編造來汙蔑弟子的。”
“還望門主明察啊!”
他心裡清楚,要是因為這些無端傳言,讓自己今夜討好領導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那可真是有苦難言。
玉玲瓏靜靜地凝視著梁進,片刻後,緩緩開口:
“我信你。”
“若你真做出這等不堪之事,李長老必定早就向我檢舉了。”
身為上位者,日理萬機,哪有精力時刻盯著下屬是否犯錯。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
上位者隻需扶持一個與下屬作對的人,一旦下屬犯錯,對頭便會第一時間向上位者彙報。
而李長老,正是梁進的死對頭。
梁進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幸虧今日一路上對領導百般討好,才讓領導對他印象頗佳。
否則,若是換做昨日,這些謠言傳入玉玲瓏耳中,他在玉玲瓏心中的形象,恐怕瞬間就會一落千丈。
當下,梁進高呼:
“小姐英明!”
可誰能料到,梁進這一聲呼喊,竟招來旁人的嘲笑。
隻聽一旁有人毫不掩飾地譏諷道:
“還小姐呢?買了一堆破玩意兒,就真以為自己闊綽得不行了?”
“依我看呐,說不定是哪個窮鄉僻壤土財主家跑出來的丫頭,帶個隻會溜須拍馬的大塊頭莽夫,就以為自己富甲一方了。”
“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這兒可是碧波城!寸土寸金的繁華之地!”
……
這一連串的譏諷聲,毫不避諱,顯然是故意說給梁進和玉玲瓏聽的。
兩人聞言,眉頭緊鎖,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群衣著華麗的女子正站在那裡。
這群女子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她們身著綾羅綢緞,渾身珠光寶氣,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不俗的氣質。
尤其是她們身邊,簇擁著眾多家仆、婢女和護衛,粗略一數,侍從人數起碼有四五十人。
這群女子一出現,周圍稍有眼力的人,都自覺地不敢靠近。
原來,這群女子目睹玉玲瓏一路上不停地買買買,幾乎將各個攤位橫掃一空,覺得十分可笑,故而出口譏諷。
“小姐,我去幫您抽她們幾個耳光。”
梁進沉聲說道。
他好不容易帶領導出來遊玩,可不能讓領導掃興而歸。
所以,他才不管這群女人是什麼身份。
哪怕公主皇後來了,他也毫無懼意。
更何況,玉玲瓏身為前朝餘孽,一心想要複國,又怎會把當朝的公主皇後放在眼裡。
此刻,梁進已然摩拳擦掌,一心要為領導出這口氣。
然而,玉玲瓏卻抬手製止了梁進。
她迎著那群女子,緩緩走了過去,神色淡然地問道:
“你們又是何人?”
那群女子顯然沒料到玉玲瓏竟敢主動走過來,不由得紛紛掩嘴,發出輕蔑的笑聲。
其中一名富態女子開口道:
“小丫頭,你還想知道我們是誰?那你可要聽好了。”
“這位,是碧波城首富王老板的妻子,劉豔。她家在這片海域,足足有五十條商船往來穿梭,為她家源源不斷地賺錢。瞧見旁邊那間海珍閣了沒?地處碧波城最繁華的地段,日進鬥金,那便是她家的鋪子。”
“這位呢,是東州武林家族吳家的長女,吳夢。她可是個練武奇才,年僅二十歲,就已經是堂堂六品武者!她父親吳光,更是東州武林的名宿,乃是一位五品的絕頂高手!”
“至於我,便是碧波城縣尊的夫人,張翠蘭!”
這位自稱張翠蘭的富態女子,滿臉的自傲。
殊不知,在玉玲瓏聽來,她們的這些身份,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阿貓阿狗,居然還敢對她嘲笑。
可張翠蘭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她指著玉玲瓏臉上的麵紗,繼續挖苦道:
“你這小丫頭,是不是長得太醜了?怎麼還拿紗巾蒙著臉?”
“喲嗬,這麵紗的材質,竟是上好的絲綢。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呀!”
“哎呀呀,你們快來瞧瞧,還真是從她袖子上扯下來的!”
“衣服都破成這樣了,還穿在身上,得多丟人呐,要是我,早就扔了。”
“看來,你還真是土財主家的姑娘,就知道勤儉持家,一件衣服都能一物兩用,簡直小家子氣。”
“小丫頭,是不是覺得咱們碧波城的衣服太貴了?要不要姐姐們賞你點錢,去買件像樣的衣服穿穿呀?”